屈吧。而那個畫皮蛇蠍美人,目的何在,如今仍是個謎。——我以為……你和陶莊主才是……那個女人,用無辜迷茫的語氣說出那一句話,是無心還是有意?那一刻燕五的黯然卻不是偽裝的……“四兒,這件事你我知道就好,切不可說出去。這幾天看看那妖女有什麼異動,怕只怕,她也上兵伐謀,攻心為上了!”這個家本就有裂痕,禁不住一再挑撥啊……那白骨精披著人皮想吃我那燕五的唐僧肉,孫爺爺我法眼一開就知道她是個妖怪,可這三棒,到底是該打,還是不該打?翌日一早,我尚未清醒便聽到遠處傳來叮叮鈴鈴的聲音,睜眼看向窗外,天色已大亮,喬四不知何時已經起身,另一邊床上空蕩蕩的。我一個人百無聊賴地起床洗漱,獨自行走出來吃一頓飽飯,丫鬟在一旁侍候著,我捧著飯碗隨口問了一句:“外面在做什麼,怎麼這麼吵?”“今日開始做法事了。”丫鬟剛回答完,我便眼尖地瞥到一片烏煙瘴氣中,劉澈少年正躲在陰影裡咳嗽——看吧,被自己嗆到了吧。我看他咳得臉色發白,心裡直搖頭,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劉澈好容易平復了呼吸,站直了身子,回過身來時發現我的目光,便對我遙遙一笑,我咬咬牙,別過臉不去看他。雖然唐三喬四他們不在身邊,不過為了不讓他們知道後生氣,我還是決定對劉澈視而不見了。也沒看到他的神情,感覺他應該走開了,我才把脖子轉正了,結果被他的突然靠近嚇了一跳。“你做什麼!”我左右看了看,只有個小丫頭在身邊,不太安全……“我替老爺你看相。”他又開始扮演一個神棍的角色,我都不得不為他的敬業感到佩服。“替我看相的人多了去了。”我哼笑一聲,自顧自吃飯,不理他。再說看相,他也未必比我厲害。他也不理我,自顧自說他的:“相書有云,女子眉色淡者,既是熱情也是寡情。老爺你眉色淡而眉形長,可見對男子或者情長不深,或者情深不長。須知人之一世心力有限,情感亦有限,喜歡的人多了,這感情難免就分薄了。所以這情熱情寡,皆是同理。”我心頭一跳,聽著不怎麼高興,卻反駁不起來,但我這五房侍郎明擺著,他說的也沒什麼稀奇。只是這“情長不深,情深不長”八個字,著實讓我心疼了一下。他繼續道:“臉上肉多有福,手小而軟主貴,主貴者,即招人疼愛,手小而豐厚主富,財運滾滾。老爺這一生,定然富貴榮華,極盡風光。”我眼皮一跳——這不是我昨晚剛說過的話?我驚疑不定地抬頭看他,若非有喬四在旁,我定然要以為他偷聽了……這……世上可有如此巧合之事?我嘿嘿一笑,笑而不語,掩飾心裡的慌亂。“你說的這些,都是些表面話。”我放下碗筷,挑眉道,“有本事你算算,老爺我何時有喜?”他臉上笑容僵了一下,隨即道:“喜鵲報枝一樹春,桃李花開好事近。老爺不但有喜,而且還會是雙喜。”“雙生?”我詫異道。他也學我的樣子,笑而不語——這才有神棍的樣子。見他拿喬,我也不稀罕多問,撇撇嘴道:“不過是江湖術士騙人的把戲,老爺我可是被騙大的!”那什麼亂七八糟的手相面相,墨惟沒少騙過我。昔日在國子監,我也沒少騙過人。國子監……心裡又添堵了……劉澈微笑著搖搖頭:“老爺此言差矣。正所謂相由心生,相術一門,即可說是佛學亦可說是道學,然說到底,卻是帝王學。帝王學包括天文地理相術三門學問,通天文者知天命,通地理者定河山,通相術者知人事。唯有知人事,才能親賢遠佞,選賢任能——如此是說遠了,但相術一門,絕非老爺想的如此簡單。”我心裡是贊同他說的話,但嘴上卻不肯承認:“說到底,不過是以貌取人罷了。”“非也非也。”他搖頭晃腦道,“正所謂,存乎人者,莫良於眸子,相人之道,又豈止是‘以貌取人’四字如此簡單?以眼觀心,以相問命,知人者智,自知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