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很疼,很疼…… 我輕輕枕著他的手背,蒼白的手背垂落在身側,冰涼得察覺不到溫度,不像往日那樣抬起,溫柔地在我髮間穿梭,執起我的手在唇畔輕吻,輕聲呢喃:“玉兒啊……” 他待我,如珍如寶,如珠如玉。 眼淚啪嗒一聲落在豆豆臉蛋上,豆豆哇的一聲哭出來。 其實,一直以來,他都沒有負過我,只是我從來不夠信任他,走到這一步,是我逼他的。 燕離進帳,沉默著看了我一眼,把豆豆抱走。“夠了,該送他走了。” 我一震,抬頭看他,“你說什麼?送誰走?” 燕離為難地看著我,沒有回答。 我低下頭,取過桌邊的水杯,用水潤溼師傅的嘴唇,“你說過會想辦法的,你連我都救活了,一定也有辦法救師傅。” “這不一樣……你清醒一點,他的心跳已經停止了。” 這幾天來,燕離是第幾次說這句話了? “他說過,要與我白頭偕老,怎麼會騙我?”我搖頭,“我再也不懷疑他了。這次,他一定不會騙我的。” 燕離閉上眼,沉默了許久,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臂。“讓他入土為安吧。” &61548;我的玉兒是我所有的安慰和寄託。只要你需要我,我便一直在你身邊。 師傅,說過的話,真的不作數了嗎? 我要送師傅回帝都,回到有我們共同回憶的那個地方。 起靈的那天,吹的是西北風,刻骨的凌厲。 有一個人從北邊來,一身風塵,滿面倦色。 那時我正跪坐在師傅的靈柩前,唐思、喬羽、燕離站在我身後,我抱著豆豆,輕聲對她說:“豆豆,父親要走了……” 燕離別過臉,看到掀起簾子進來的陶清,愕然愣住。 我回頭木然看了陶清一眼,動了動嘴唇,淡淡道:“你來了。” 陶清走到師傅靈柩前站定,片刻後,低下頭看我,沉重地說:“對不起,我沒想到……” 我苦笑搖頭,“不能怪你,一切錯得那麼剛剛好。” 我從袖中抽出一張小紙條。師傅受傷那日歸來,他躺在帳內,我坐在帳外,看著一隻白鴿一次次撞上帳篷,不得其門而入。是唐思捉住了他,交到我手中。 白鴿腳下綁著一張字條,上面只有簡短的幾個字。——“訊息走漏,藍出殺令,回陳!” 那字型並不陌生,我在閩越的時候見過,是不禿的手筆。 他什麼時候和不禿聯絡上的?我們在山中的那幾個月?他到底想做什麼? 到這一刻,我已經再不敢,也不能去懷疑他的目的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為什麼我總是不明白呢…… 我把不禿的字條遞給他。“我想,這件事只有你能解釋清楚。” 陶清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手中字條,緩緩收攏手心,垂著眼瞼思忖了許久,方才答道:“我們承諾過那人,不能把這個秘密說出去。” “這個時侯,還要守著那莫名其妙的諾言?”我冷笑一聲,緊緊盯著他的眼睛,“陶清,實話實說吧。” 陶清攥緊了紙條,許久之後,他沉聲下令道:“其他人先離開,我有話,單獨和她說。” 我把豆豆交給燕離帶走,與陶清面對面坐下,沉默相對。 “或許你很難相信,我與東籬,從始至終都是盟友。一開始,是為了利益,共同對付王黨,後來,是為了你,共同對付閩越,甚至是對付劉澈。我知道,你對他有誤解,這個結我無法幫你們解開。你以為他將你出賣給劉澈,但其實,他也沒得選,或許他比我,更不希望你回到那個陰暗的皇城,因為他比我更瞭解那個地方的齷齪。” 陶清苦笑,“可是即便那只是個少年,到底還是皇帝,他尋到洛城,有無數的方法可以要挾我們,不惜拼個魚死網破。同意他入住李府,是東籬的,也是我的主意。劉澈住進李府後,我調開了方小侯爺,趁著劉澈假作法事之時,東籬和墨惟私下與方小侯爺接觸,許以江山帝位,甚至承諾一生鞠躬盡瘁。可是阿斗終究是阿斗,他寧願當個逍遙侯,也不願意接手燙手山芋。燕離斷過他劉澈的脈相,他並沒有誇大自己的病情,勢成騎虎,內憂外患,我們無從選擇,只有讓燕離去冒險,假裝順從密宗,成為傀儡宗主後從內部下手,希望將戰事消弭於未起。只是沒想到,你突然恢復了記憶。” 假作法事那日,我記得劉澈為我算過命,後來還和喬羽去追燕離和白笙笙。那時候,師傅不知所蹤,原來竟是去找方小侯爺…… “那一夜,你恢復了記憶,知道這件事的,其實只有我,是我讓人告訴劉澈,讓他動手的。” 我震驚地抬頭看他,訥訥道:“我一直以為,是師傅……” 陶清苦笑,搖頭道:“直到那時,他還是主張另立年幼藩王為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