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目視前方,安慰我,“你沒那東西可丟。” 我的右肘衝著他的肚子就是一拐,他吃痛地皺了皺眉,低頭瞪我。 “喂……” 我狐疑地仰頭看他,兩側的風吹亂了他頰邊的碎髮,掠過削尖的下巴,因為我的呼喚而低下來專注望著我的眼睛——這夫婿,當真配得上劍眉星目四個字。陶清素來有王者氣勢,但論俊美,卻還是唐思略勝,或者不該說俊美,該說“英俊”,有一種不羈的英氣。我若是海東青,他便是展翅金鵬。那什麼在天願作比翼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沒背錯吧?) 就是脾氣差了點,兩個人總要啄死一個,不過…… “你最近好像有點變了。”我說。 “有嗎?”他復又抬起頭看向方。“變好還是變壞?” “變……好了……”我疑惑地打量他,“以前你總跟我抬槓,打我罵我欺負我,最近我無論說什麼做什麼你好像都不反對了。” 他挑了下眉梢,揚聲道:“難道你喜歡我凡事跟你對著幹?” 我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不用凡事,床事就夠了。” “哧……”唐思笑著搖搖頭,從善如流地在我腦袋上蓋了一巴掌。 我摸了摸腦袋,對於他如此支援我把師傅追回來,我心裡仍是有些疑惑——畢竟他和師傅關係並不是十分融洽。 “快到了!”唐思的聲音拉回我的思路,我猛地轉頭看向前方,只看到遠遠一點黑徐徐前進,隨著距離一點點縮短,馬車上插著的陳國令旗逐漸分明。 不過幾個深呼吸,便已經能看清馬上的人了。喬羽策馬在馬車右側徐行,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是他,勒令隊伍停下備戰,調轉馬頭,看到是我和唐思,明顯愣住了。 唐思用了柔勁在我背上一送,我從馬背上躍起,落入喬羽懷中,他還怔怔望著我,好像仍沒有回過神來。這時馬車微動,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撥開了簾子,我轉頭看去,正對上他探尋的目光——一時無言。 所有計程車兵在看清我的面貌後放下手中兵器,紛紛跪倒,三呼萬歲。 我看了看師傅,又看了看喬羽,再看看師傅,三個人相對無言。 “陛下,您怎麼來了?”最先回過神開口的師傅,他擺出恭敬姿態,低頭問話。 我一看他這模樣就來氣,索性不去看他了,拽住喬羽的領口木然道:“不議和了,通通跟我回去。” 跪在地上計程車兵茫然地交換眼神,卻沒有動身。 我扭頭朝地上士兵吼一聲:“沒有聽到命令嗎!都起來!回去!” 那些人猶豫著,站起身來。 師傅皺眉道:“陛下,議和之事已定,豈能出爾反爾!” “憑什麼不能出爾反爾?” 我哼哼冷笑,“讓我大陳丞相給他蠻夷小國的君主當男妃,這種喪權辱國的條款朕根本不會答應!” “陛下!邦交大事豈能兒戲!”師傅也難得地動怒了,好啊,比一比誰更火大! 我從喬羽懷裡掙脫下來,落了地,直接翻上馬車,站在他身前居高臨下大嗓門吼他:“沈東籬,你既然知道朕是君你是臣,那你有什麼權力來否決朕的決定!朕說不和親,就不和親!” 師傅被震了一下,許是我從未如此對他說過話,他一時難以置信,但很快便又反擊道:“兩國之交,以和為貴。陛下若出爾反爾,毀約在先,失信於國,必然受天下人恥笑。屆時兩國戰事再起,生靈塗炭,臣不能坐視陛下成為社稷之罪人!” “恥笑?誰敢恥笑朕!”我仰頭冷笑三聲,回頭掃視身後諸人,“你們誰敢恥笑朕!要犧牲我大陳良相去換取和平,這種事又有什麼值得驕傲!傳出去何嘗不是貽笑大方!百年之後難道朕就不會被口誅筆伐了?”那些士兵一個個低著頭,沉默不敢言語。 “和親之事,自古已有,維繫邦交,換百年和平,有何不可!”師傅揚聲辯駁。 “可!當然可!”我回口便道,他一怔,我隨即又道,“他閩越小國,憑什麼要我朝廷重臣!晏子使楚時如何說的?不肖者使使不孝主!他閩越要和親可以,讓閩越公主嫁到我們大陳,或者我們大陳派個七八品的青年臣子嫁到閩越。我大陳的一品丞相,封他為鳳君我都怕委屈了他,憑什麼送去閩越讓那些蠻人糟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