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怔了一下,徹底清醒了。“什麼連成一線?” “對方根本沒有議和的打算,否則就不會提出一個九成九會被拒絕的條件。”陶清繞過地形圖,走到我跟前,我的目光緊緊跟隨著他,又聽他說道,“如今大陳文臣武將都少,讓沈東籬去閩越和親,無疑是先斷了大陳的文一臂,少了沈東籬在朝中壓陣,屆時內先亂,縱然有武一臂,也難以徹底發揮戰力。沈東籬的重要性昭然,我們這邊是絕不可能答應,既如此,便沒有了議和的可能。即便我們真答應了對方這個條件,自斷一臂,到時候對方毀約再戰,我們的勝算便又少了五分。若對方與涼國同時開火,兩線作戰,自斷一臂,我們就一份勝算也無了。” 陶清一番分析聽得我直冒冷汗,師傅必然也是想了其中關節,所以不同意和親之事。如果閩越真的和涼國結盟,那也沒有再商談的必要了。 “二哥……”我擔憂地湊上前去,“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陶清安撫地輕拍我的肩膀,將我納入懷中。“閩越現在應是想拖延時間再聚集戰力與我們一戰,同時等待涼國救援。我們只能假裝不知道對方的計謀,陪他們一起拖,暗中備戰。” 我愣了一下。“難道要像徐立說的那樣,假議和,真備戰?” “不。”陶清搖了搖頭,“這等有傷國體之事他們能做,我們不能做。只能虛與委蛇,以再議議和條件為名拖延時間,對方必然也欣然配合。談判時間既定是十五日,但我們拖不了那麼長時間,必須在七日內動手,把東籬和墨惟救出來。” “對!” 我一點頭,“徐立想對他們下手,屆時一旦戰亂起,我擔心徐立會趁亂下手,師傅與墨惟均不識武藝。如今虎符在我手中,我要想辦法先奪了他的兵權。” 陶清皺眉道:“只怕不容易。”又轉頭問唐思,“你還須幾日能破九雷陣?” 唐思思忖片刻,答道:“強攻的話,一日一夜,最多兩日。” 陶清垂下眼瞼,沉思道:“我會派出一隊影子暗中將東籬他們接應出來,一旦脫險,即刻發起強攻,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搶佔高地猛烈進攻,破了九雷陣之後,便直取劍屏山,生擒藍白二姓王公貴胄。” 唐思興奮不已:“很好,又可以大打一場了!” 終結 就如陶清預料的那樣,師傅和藍正英開始打太極,互相拖延時間,我坐立難安,卻也記著對喬羽的保證——絕不獨自行動,照顧好自己。 但劉澈的身體卻明顯垮了下來,好像連呼吸都要耗上許多力氣,臉色日漸蒼白,稍一咳嗽,臉上卻又紅得像要滴出血來。老軍醫一日裡要往中軍帳跑上好幾回,最後索性便在中軍帳住下了,時刻準備著。 我擔憂地看著劉澈一日日衰落下去,明明還是二十歲的模樣,卻彷彿一夕蒼老了許多,倚在床上氣若游絲,若非靠得極近,他便像是已經停止了呼吸一般。 “阿澈,阿澈……”我俯下身子,輕輕喚他,“該吃藥了。” 半晌,他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睛,無神地環視了一週,終於尋到了我。 “瑩玉。”他喚了我一聲,我扶著他坐起,靠在床上,然後把藥碗遞到他手中,他卻不接手,只是直直望著我,像是撒嬌一般,微笑道:“你餵我。” 我一時語滯,默然看了他片刻,只有拿起湯匙,舀了一勺吹散熱氣,送到他唇邊,嘟囔道:“你的手又不是不能動……” 他含笑吞下一口藥汁,然後就笑不出來了,眉心皺得能夾死蒼蠅,我再送過去一勺,他便緊閉著唇不喝。 我皺眉,拼命想撬開他的嘴巴,他牙關禁閉,濃黑的藥汁順著他淡色的唇劃下,滑過尖而蒼白的下巴,眼看著要滑到脖子上,我趕緊撤了湯匙藥碗,拿了手絹來幫他擦拭。 他這才鬆了牙關,嘆道:“都要死了,還要受這罪,真是苦得心都疼了……” 我無奈道:“又不是小孩子了,這麼點苦都吃不了!說什麼死不死的,你不吃藥,病怎麼可能會好!” “這不是病,是命,命無藥可治。”他好似不在乎地笑笑,忽地一把抓住我的手,“瑩玉,你知道嗎,一切都是命……” 我望進他的眸子深處,悲哀像濃黑的藥汁一樣在舌尖綻開了苦澀的滋味,如他所說——苦得心都疼了…… 我摸摸他的腦袋,別過臉乾笑道:“別說這麼消極的話,事在人為。”頓了頓,我的聲音低了下來,輕聲道:“你再等等,等燕離回來,或許他會有辦法的。” “沒有。” “什麼?”我愣了一下,回頭看他。 劉澈苦笑著說:“他看過了,沒有辦法。” “什麼時候!”我震驚了,“他什麼時候回來了?” “不是最近,是在帝都的時候。”劉澈咳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