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眉頭,又聽到父君說:“放鬆一些。” “這蠱蟲對你身體不會造成傷害,只是現下會有點不適應而已。”五爹安慰地輕拍著我手背。那冰涼感覺在胸腹之間轉了幾圈,終於又順著來時方向退了回去。 五爹欣然道:“好了,可以睜開眼睛了。” 我鬆了口氣,睜開眼看向五爹:“這樣就好了嗎?” “不然你以為能有多難?”五爹微微笑道,“情蠱之所以是閩越五蠱之一,只是因為效用特殊,並非難解。認真算起來,也不過是種普通蠱蟲,若非如此,阿緒又怎麼能輕易得到。情蠱子蠱對人體傷害會較大,對母蠱卻是無任何害處,所幸解蠱並不需要取出子蠱,否則裴錚就要受一回罪了。” 我想起那一日見到裴錚時他病懨懨模樣,想必是被子蠱折騰了一番。 五爹又道:“如今母蠱已死,子蠱便也會化入血液之中,不再有生命了。”頓了頓,五爹臉上現出了為難之色,“豆豆,你母親說你極信裴錚,我卻仍想勸你一句。如今裴錚已經是不同往日了,往日縱然他有所瞞你騙你,也絕對不會做出傷害你事,但如今解了蠱,雖然他自己並不知道,但行為之間,會漸漸以自己欲、望為重,不一定會以你為先了。” 我微笑道:“五爹放心,我有分寸。” 我本也不希望他為了我而完全失去自我。 宣室外忽地傳來喧譁聲,五爹收著他瓶瓶罐罐,我皺眉向外喊道:“外面何人喧譁!” 門推開來,宮人上前通報道:“陛下,是女官署和太醫院人,說是抓到了小賊了。” “哦?”效率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高了? 我低喝一聲:“讓他們進來!” 門外幾人推推搡搡進來,我皺眉道:“你們這成何體統……小路子!” 小路子眼眶通紅,正是被扭送進來人。 太醫院院判跪下道:“陛下,臣等今日奉命查案,終於水落石出,盜藥賊正是路公公!” 我按了按額角,說道:“這當中怕是有什麼誤會。小路子,你說吧。” 小路子這傢伙,平日裡別看這機靈乖巧忠心不二,私底下估計沒少收好處,根本犯不著去偷藥材倒賣。 那一邊,女官署和太醫院人擺出了證據,這一邊,小路子沉默不語,竟像是預設了。 我神情凝重,沉聲道:“小路子,銀杏子、熊膽粉是珍貴藥材,朱果卻有劇毒,民間也少有人用,你盜去究竟為何?” 正要離開五爹聽到這句話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小路子,喃喃重複了一遍:“銀杏子、熊膽粉、朱果……” 我轉頭看向五爹,問道:“有什麼不妥嗎?” 五爹恍惚了一下,抬頭看我,眉心微蹙,像是想到了什麼。 銀杏子和熊膽粉,雖說珍貴,也還不是稀世難求,朱果卻不一樣,劇毒,也是至寶,只因為藥性太強,尋常人若壓不住這藥性,便會遭反噬成毒,若壓制住了,則是至聖補品,據說能增一甲子功力,肉白骨,活死人。 五爹沉吟片刻,道:“我突然想到有一種毒,需要這三味藥引做解。” 小路子身子一震,抬起頭看向五爹。 我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又問五爹道:“什麼毒?” “七蟲七草膏。”五爹答道,“用七種不同毒蟲毒草製成毒藥,但因為搭配不同,只有製毒者自己才知道毒藥和解藥成分。熊膽粉、銀杏子和朱果做藥引,只能暫時壓制毒性,根本無法解毒。” 五爹上前兩步,俯下身捏住小路子下巴左右看了看,說:“你沒有中毒,那是誰中了毒?” 我逼上前兩步,俯視小路子,柔聲道:“小路子,你既然為那人盜藥,想必那人是你重要之人,你對寡人忠心耿耿,寡人也不會虧待了你。你說出來中毒之人是誰,說不定五爹能為他解毒。” 小路子眼睛一亮,眼淚嘩嘩流了下來,以頭搶地抽泣道:“陛下,是蘇御史中了毒,求陛下開恩,救救蘇御史!” 我愣住了。“蘇昀?” “蘇御史不讓小路子告訴陛下,小路子瞞了陛下,小路子認罪,求陛下救救蘇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