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皇上提起這個名字的人只有玉寧公主。玉寧公主喜歡郭大路她明白,但為什麼要把她指給蕭錦琪?蕭娉婷聽沈菊年這麼說,心裡鬆了口氣,坐到她身邊安慰道:“菊年,你一向明理,這件事只怕是玉寧公主所為,她對郭大路勢在必得,你如何爭得過她?你們都是重然諾的人,但活著比什麼都重要,這是你告訴我的,不是嗎?”沈菊年凝視她的雙眸,見她目光誠摯,毫不迴避,心裡不禁有些感慨。她總是做不到她這般問心無愧的。“菊年,若是以前,你入蕭府至多為妾,如今升為平妻,與正妻也無太大差別,更何況四哥的心在你身上,你又是皇上賜的婚,與康佳楠相比還勝一籌,日後府裡也不會有人敢看不起你。”蕭娉婷說著,心裡越發覺得自己做了一件正確的事。與其和玉寧公主爭那個郭大路,得罪皇家,還不如嫁給四哥,享盡榮華富貴!四哥和菊年,都該感謝她的!說服了自己,蕭娉婷的目光越發堅定起來。但沈菊年突然笑了起來,彷彿看到了世上最可笑的一幕,在蕭娉婷錯愕茫然的目光中,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菊、菊年……”蕭娉婷有些驚恐地看著她,怕她受刺激過度,精神失常,“你沒事吧?你別嚇我啊!”沈菊年擺了擺手,喘著氣,眼底佈滿傷痕。笑得很悲哀。蕭娉婷,蕭娉婷,為何你能這麼無愧於心,振振有詞呢?“娉婷,我是說過,活著比什麼都重要。”沈菊年緩緩斂起笑容,只餘一點淡淡的、苦澀的笑意噙在嘴角。“那是因為,我曾死過一回,所以知道活著有多麼不容易。”“但是娉婷,或許活著並非如我想象的高於一切,至少,”沈菊年目光堅定地轉過頭正視她的眼睛,“我不能跪著活!”蕭娉婷一震,嘴唇動了動,愕然道:“菊年,你是什麼意思?”“我不是十二歲那年剛進蕭府的沈菊年了。”沈菊年緩緩站起身,走開兩步,與她保持了距離,“那時候,你我年紀都小,你天真,而我更甚,一直到五小姐出閣前夜,我都相信,你是真心待我,一如我真心待你。”蕭娉婷微仰著臉,聽到她說起那一夜的事,臉色劇變。“你有時候說話傷人,我以為你有口無心,但其實並非無心,而是因為,我在你眼裡,一直,只是一個下人,一個比較貼心的,有用時捧著,沒用時拋棄的下人。我不在乎為你頂罪,為你捱打,但你又如何能一邊假裝我是你的好姐妹,一邊卻又視作理所當然?”沈菊年苦笑著搖了搖頭,“或許是我太天真,從未把自己當下人,妄想與你交心,我以為自己是不同的,但或許在你心裡,我和初蕊,並無不同。”“菊年……”蕭娉婷動了動唇,聲音微弱。“五小姐出閣前夜,你做過的事,我不會忘記。蕭娉婷,我是天真,但不是傻。這樣的事你已做了一回,也不差第二回。我只是覺得自己低估了你,為何你能那麼坦然,那麼無愧於心地安慰我?蕭府那個地方,你不想呆,我也一樣!”“不一樣!”蕭娉婷厲聲反駁,激動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與沈菊年對視。“我為什麼不能坦然,為什麼要對你懷有愧疚,我做的一切難道不是為了你好?四哥愛你,我想辦法讓你升為平妻,我對你仁至義盡了,你還想我怎麼做?”“四少爺和你不一樣!”沈菊年心口一痛,咬牙道,“他懂得放手,懂得尊重,你口口聲聲為我好,若真為我好,你為何從來不顧慮我的感受?我總想你還小,有一天你會明白,為何你就是執迷不悟!”“我沒有!”蕭娉婷鳳眼銳利,寸步不讓,“沈菊年,是你不識好歹!”“呵……”沈菊年眼前一陣發暈,“為我好?蕭娉婷,你敢說,你做這一切,不是為了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