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雲眨眨眼睛，像是覺得嚇他特別好玩，於是一本正經告訴他：&ldo;原來你忘了，玄珠如今聽說你弄了一群外圍雜役把凝碧殿搞得烏煙瘴氣，氣得臉都白了。&rdo;領頭管事一聲不吭，白眼一翻，利落gān脆地昏倒了。傅九雲沒想到他這般膽小如鼠，用腳輕輕踢了踢他，眼見此人是真的暈了，不由嗤笑：&ldo;咦？竟這樣沒用。&rdo;他抬眼朝殿內掃去，見眾多年輕女雜役穿紅著綠，濃香撲鼻，心裡好笑，捂著鼻子走下去，也不說話，只一個個仔細看過來，忽見翠丫渾身蘇軟雙頰暈紅地看著自己，他毫不猶豫走到她面前，柔聲笑：&ldo;姑娘，又見面了。&rdo;兩行細細的鼻血順著她的人中流下來，翠丫的聲音如夢如幻：&ldo;九雲大人……我、我願意被您吻……&rdo;這話大膽得令在場所有雜役大吃一驚，覃川從後面悄悄掐了她一把，翠丫渾然不覺，估計早已魂魄離體了。傅九雲並不驚訝，三根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住她的下巴，低下頭，卻是在她面上嗅了一下，失笑：&ldo;……你還真的是很香。&rdo;翠丫如痴如醉：&ldo;山下雜貨鋪買的桂花油，五文錢一斤，是新鮮桂花……&rdo;傅九雲笑得更歡了：&ldo;既然如此，那你將眼睛閉上。&rdo;翠丫毫不猶豫緊閉雙目，睫毛瑟瑟顫抖，面上紅暈如cháo。覃川神色複雜地看著翠丫，倘若今日真的讓傅九雲在大庭廣眾之下吻了她，傳出去名聲有損還是小事，一片痴心被傷害才真是糟糕。她年紀小，等發覺所有的愛戀投注出去，卻什麼結果也沒有，興許這個男人轉身就要忘了她，那就是一輩子的傷害了。一念及此，她動作極細微地自荷包裡抽出銀針，在翠丫背上輕輕一紮，她立即軟倒在地，覃川急忙扶住，大叫：&ldo;翠丫！翠丫？！她好像又暈過去了！大家快來幫忙啊！將她抬到通風處！&rdo;先時目瞪口呆的雜役們紛紛過來幫忙，把翠丫搬到靠窗的椅子上，開啟窗戶透氣。覃川見殿角花瓶裡cha著一把羽毛扇子，作勢過去拿起，轉身要替翠丫扇風，誰曉得回頭卻撞在一人懷裡，被他輕輕扶住肩膀，低聲問：&ldo;沒事麼？&rdo;那聲音驚得覃川猛然間出了滿身冷汗，神色木然地抬頭，果然見傅九雲站在眼前，饒有趣味地盯著自己。她趕緊點頭哈腰，笑得滿面chun風：&ldo;小、小的沒事，多謝九雲大人！我們在外面都常聽說您老待人親切和善，今日一見才明白傳言還未說出您老一半的好來。小的能進來，真是天大的福氣呀！&rdo;配著她慘不忍睹的妝容，那笑容說多猥瑣就有多猥瑣，鬢上珠花隨著她點頭哈腰的動作一晃一晃的，看起來可笑極了。加上一顆黑鴉鴉沉甸甸的油頭，以及渾身刺鼻的桂花頭油香，大抵世上男人能不被她打倒的已經是鳳毛麟角了。可是傅九雲偏偏看得特別專注，特別深qg，甚至若有所思地扶著下巴，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最後還親手替她把鬢邊珠花扶了扶，對她溫柔一笑。覃川渾身發毛，不著痕跡退了一小步，指著翠丫：&ldo;小的擔心姐妹，先去看看……&rdo;手腕被他抓住，覃川本能地出了一身ji皮疙瘩，他貼得極近，口中熱氣噴在耳廓上，又癢又麻，令她不由自主想到了那個y暗的huáng昏，猛然躲開。&ldo;……你的荷包挺別緻的。&rdo;等了半天，實在沒想到他會說這麼一句話。覃川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她掛在腰間的舊荷包，包口是鬆垮垮的，顯然被開啟過。她急忙哈哈一笑，飛快繫好包口，連聲道謝：&ldo;多謝九雲大人的賞識，這是小的三年前在西邊鎮子買的，十文錢一個。&rdo;&ldo;是麼？&rdo;他漫不經心應了一聲，突然反手抓起那隻荷包，淡道：&ldo;那借我看看吧。&rdo;覃川一把撲了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胳膊，聲音顫抖：&ldo;大人，小的荷包裡只有二錢銀子，日後還得吃飯買桂花油……您、您手下留qg！&rdo;傅九雲慢條斯理地扯著包口的繫帶，聲音極溫柔：&ldo;二錢銀子也不少了，可以打兩壺上好梨花白。&rdo;&ldo;九雲大人！&rdo;覃川叫得好生淒涼好生無助。荷包被開啟，裡面寥寥幾樣東西都放在他掌心：銀子一顆，不多不少剛剛二錢、束髮帶一條，半舊磨損，洗得還算gān淨，如今上面也滿滿全是桂花頭油香氣、斷了半截的木頭梳子一把，梳齒間還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