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霄雪嘆了一口氣,沉聲說道:“我的家鄉曾經奉行男尊上千年,到我離開的時候所謂男女平等也還沒有真正達到。我不過是效仿我們那裡男人的陰險手段,改良之後與你探討。說實話,我也是女人,自然不願意見男人沒了約束再次壓倒女人。但是我覺得極端的男尊和極端的女尊都不可取,其中平衡制約是要於是俱進,不能總固守陳規。” “姐姐說到我心裡去了。我認為目前大周律法沉痾太多,束縛了社會發展。最本質的是對男人的欺壓太厲害,長此下去男人的怨念無法釋放,早晚會釀成災禍。但願守舊派也能接受這樣的觀點,聖上英明可以不再阻撓這種由上至下有節奏有控制的緩慢革新。”張梓萱最喜歡與李霄雪探討政局和社會發展問題,不由得感慨了一番。 暢聊過後,張梓萱起身告辭:“姐姐,夜深了,我就不打擾了,你也要注意身體早點歇下吧。” 李霄雪幽幽道:“寒塵還在受苦,我如何能睡的著?” “我聽說姐姐最近一直向人討教輕功的事情,莫非你想練成高手,偷偷摸摸溜去紫禁城與寒塵相會,救他脫離苦海?”張梓萱半開玩笑半告誡道,“姐姐,皇宮大內高手如雲,咱們目前掌握的武力都只能在邊緣徘徊,無法滲透進去,倘若你貿然涉險,聖上生了猜忌疑心,往後就會舉步維艱。” “我明白。梓萱你放心,我習武更多的是為了產後康復,保持身材。” “啊,保持身材?”張梓萱思想就算再前衛也顯然還是不能理解李霄雪的意思,疑惑道,“女人生育之後,身材變得臃腫是正常現象啊。” 李霄雪的臉上浮起紅暈,並不掩飾真實想法:“我相信寒塵能夠回到我身邊,那時候我們耳鬢廝磨,我總不能比以前難看了,讓他嫌棄啊。” 張梓萱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李霄雪偶爾流露出的小女人姿態,但是在聽到這句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認真糾正道:“姐姐,這種話千萬別再對別人說。在大周只有男人為女人保持美貌和苗條,男人哪敢嫌棄女人的身材?你的想法太驚世駭俗了……話說回來,那個潘三,不會在你眼中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吧。” 李霄雪露出一個理所當然的表情:“那是,潘三高大俊朗,至少比你買給我的那兩個小屁孩看著舒服多了。” 張梓萱被李霄雪的另類審美徹底擊敗,倉惶逃出房內。77聽者有心寒塵蜷縮在空蕩蕩的房間一角,身上蓋著一塊骯髒的薄毯子。其實天氣並不是很冷,比起之前那個幾乎連衣物都沒有的冬天,房間裡算是溫暖許多。可是他覺得很冷,傷痛糾結,虛弱無力,是深深啃噬進骨肉裡拔不出來的那種難熬的滋味。 今天,他就要見到他的主人了。那之後他就可以去死了麼?為什麼還是放不下?心裡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牽掛。不是因為還沒有搞清楚那些真相隱秘,是因為害怕。 對,他害怕,害怕他在乎的人被他拖累。 他曾經犯過這樣的錯誤,到現在,他還是逃避不開如此的結局。 皇帝知道他在乎的人是他的主人,他掩飾不了,他壓抑不住那樣的情感表露出來。他敗了,他的軟肋被皇帝揪住。只有他死了,才能解脫麼? 可是他死了,誰來保護他的主人呢? 房門被輕輕的推開。 一道光從外邊照射進來,驅散了室內的陰暗。 逆光之中,他朝思暮想的主人漸漸靠近。 “寒塵,是你麼?”她的聲音裡似乎缺了什麼,是少了溫柔,多了陌生與疏離麼? 隱藏在附近的影衛們並沒有靠的很近,寒塵想她也知道有人監視,最聰明的做法自然是不要表現出對他過多的關心在意。於是他接受了她的冷淡,他也裝作是並不多麼激動的樣子,慢慢跪成標準的奴隸見主人的姿勢。 “主人,正是下奴。” 他的回答聲音很虛弱,夾雜著細碎的咳嗽。他身上雖然穿著還算完整的衣物,可他的臉蒼白如紙,他的眼神暗淡無光,他甚至沒有抬頭,一切只是循規蹈矩。 李霄雪剋制著自己的真實情感,問道:“聖上打算長期租你留在宮內,你願意麼?” “下奴可以不願意麼?”寒塵沒想到他的主人一開口竟是這樣的問題。聽起來她與皇帝之間已經有了什麼交易。 “你想活著就只能選擇願意。”李霄雪讓自己維持著冷靜,不再向前走,與他之間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讓自己能夠在忍不住想要撲過去抱住他哭泣之前能有足夠的緩衝餘地。她來的時候就已經想清楚了,不可以衝動,不可以表露出對寒塵的在意關心。她讓自己牢牢記住,她是個合格的主人,她與他早就斷了情。 這種心理暗示一開始的時候很痛苦,不過只要能救他的命,能不拖累旁人,她就願意去嘗試,願意麻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