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塵以為過不多久,就會有人押著他出宮尋找羽靜皇子的棺槨,誰料一等竟是等了兩個多月。 寒塵在下奴院子做活的時候聽監工們議論,據說是皇帝遇刺,傷的不輕。不過謠傳是真是假,以他死契奴隸的身份根本無從打聽。他依然做著最苦最累的活計,只是他已經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撐不了多久了。 這一日,在他暈倒被人潑醒之後,慣例的責罰並沒有進行,他被清洗乾淨牽去了皇帝的寢宮。一路行來,見到許多侍君離去,眉頭都是不展的樣子,想必是剛剛從皇帝那裡問安出來。看這種情形,皇帝遇刺的事情恐怕是真的了,就不知道皇帝傷成了什麼樣子。 可是按道理,就算皇帝受傷也不應該影響到搜尋羽靜皇子棺槨的事情上啊?皇帝完全可以讓親信侍衛將他帶出宮,逼他找到確切位置,為何皇帝如此重視的事情竟是暫停了下來呢? 難道皇帝已經找到了羽靜皇子的棺槨,用不到他了?既然用不到了,就不該留著他的性命才對。 寒塵得到准許,爬入皇帝的臥房,跪拜行禮之後,抬頭就能望見龍床旁邊的秋憐。 秋憐也見到了寒塵,神情之中流露出幾許憂色,似是有什麼話要說,卻不敢當著皇帝的面出聲。 皇帝躺靠在床上,擺擺手,虛弱道:“秋侍君,你先下去吧。朕這幾日多虧了你衣不解帶的服侍。現下傷情已經穩住,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 秋憐行禮告退,經過寒塵身旁的一瞬,低聲說了一句:“她知道你在受苦。” 寒塵心中一驚,口唇微動,卻無法在這種場合問什麼。 皇帝打發了房內服侍的人,對寒塵說道:“賤奴,你爬過來,朕有話問你。” 寒塵拖著腳鐐,小心翼翼爬上了那昂貴的地毯,身上傷口還綻著新鮮血色,蓬亂的頭髮淌著水霧,每爬一步其實都很吃力。 皇帝斜睨地上的寒塵,他瘦的脫了形,臉色蒼白如紙,傷痕累累虛弱不堪。他為什麼還在堅持,他活下去的勇氣是什麼? “賤奴,朕已經找到了羽靜皇子的棺槨,也看到了隨葬在棺槨裡的一個錦盒。朕相信那錦盒裡存放的就是朕要找的法寶。可惜錦盒是一個厲害的機關,需要一把鑰匙開啟,如果沒有鑰匙強行去開,盒內的物品就會損壞。你是否知道鑰匙在哪裡?”72觸景生情 我讓寒塵見到霄雪了——也算是給他們的聖誕禮物吧。“下奴不知。”寒塵從來沒有聽說過鑰匙的事情,他此時此刻只想抓住這種難得的與皇帝獨處的機會,儘量多瞭解一些資訊,於是他大膽問道,“聖上是被刺客傷到了麼?” 皇帝橫眉立目道:“你問這做什麼?你盼著朕早點死麼?朕至今沒有女嗣,朕若死了,天下大亂,大周百姓又要歷一場劫難。” “聖上恕罪,下奴自然不希望大周動盪。”寒塵眼神坦蕩直視皇帝,將心中推測道出,“下奴猜是何敏卿賊心不死,她覺得逃脫無望於是鋌而走險,趁著聖上外出行刺。而聖上或許是早已料到先機,或許就是故意設計,藉機將何敏卿及其同夥一網打盡,對不對?” 皇帝收了怒火,眼眸中流露出幾分讚許之色,並不否認道:“你真的很聰明啊。這兩個多月你一直被當奴畜使喚,幹著最低賤苦累的活計,竟還有如此閒心思量時局。你猜的不錯,何敏卿是敵國奸細,朕是故意設計,將她逼上絕路。朕為這件事佈局多日,先是散佈訊息,後又等待良機以身作餌,引賊人及其同黨上鉤。不過這次她們傾巢而動,高手盡出,朕一時不慎才被傷到。朕當初為了不走漏風聲,為了大夥兒配合的更逼真,除了影衛頭目以外誰都不知曉全盤計劃和行動目的,直到險情發生,也少有人意識到這是朕設的圈套。可惜啊……你知道的這麼清楚能有何用?你一個低賤的男子思量這些又有何用?” “只因下奴是男子,就不能考慮國家大事麼?”寒塵反駁了一句。 寒塵心想,既然皇帝惦記的東西已經找到,錦盒的鑰匙也不是困難問題,皇帝只需召集天下能工巧匠早晚就能解開機關。他對與皇帝而言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價值了,就算皇帝不殺他,他也已經是油盡燈枯活不了多久。所以他反而覺得少了束縛,才不再假裝溫順卑微,用這種真實的態度說話,當面駁斥九五至尊。 皇帝被寒塵的態度驚了一下,卻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竟收起了傲慢之色唏噓感慨道:“朕要說的可惜不是你想的那種意思。其實你並不是拿給朕看。朕這才發現胡貴君對兵法典籍研究很深,一些心得觀點比其母看的更清晰透徹。朕過去只知道他繡工很好,朕只迷戀欣賞他從小纏裹的一雙玲瓏玉足……朕自負聰明,卻直到胡貴君死的那一刻才發現他更出色的一面。唉……朕有時懷疑,是不是不應該將他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