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塵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什麼答應了什麼,總之飄飄忽忽地跟著主人一起吃了早飯,一起上了馬車。隊伍浩浩蕩蕩前行,他的思想卻始終停留在房間裡那時那刻。他的主人對他說,她喜歡他,是認真的。他真的很想相信。他為什麼不信呢?她明明給了他許多聽起來很真的理由。現在,她摟著他,肩並肩躺在馬車裡。她翻看著那些男歡女愛的畫冊,她像研究學問那樣用心。她看了一會兒,放下了畫冊,拿起旁邊盤子裡的零嘴,討好地遞到他嘴邊,溫柔道:“寒塵,你怎麼還在發呆,吃點東西。這種果脯很好吃,我剛才嚐了。”寒塵張開嘴,由著她將吃的喂入。他嚼了嚼,酸甜的口味,原來她喜歡這種口味。“寒塵,我收拾行李的時候看到一堆寫著奇怪符號的紙張,是你昨天晚上寫的東西麼?”李霄雪翻出了那份曲譜,故意在寒塵面前晃了晃,“如果不是你的,那我就扔了。”“別,主人,那些是曲譜。”寒塵終於反應過來,攔住了她的手臂。李霄雪望著滿紙“宮商角徵羽”,微微一笑,她其實猜到了是曲譜,見寒塵承認,她又繼續不懷好意道:“寒塵,你會譜曲啊?太好了。我的p3被你聽的沒電了,你以後要彈琴給我聽算是補償。你這麼聰明,應該會演奏樂器吧?告訴我你最喜歡什麼樂器,我買了送給你。”寒塵僵硬地抬起了殘損的右手,幽幽道:“主人忘了麼?下奴的手已經無法演奏樂器。”李霄雪小心翼翼握住了他的右手,在嘴邊輕輕吻過那些傷痕,心疼道:“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聽曲子了,其實你陪我說話聊天也不錯的。”寒塵藏起心中痛楚,故作輕鬆道:“主人不想知道譜子裡的曲子究竟是怎樣的麼?其實下奴彈不了,還有別人能演奏的。”李霄雪當然想知道寒塵譜的曲子是怎樣的,她眼睛亮亮地充滿期盼地問道:“寒塵譜的曲子,我很想聽啊。不過別人能彈奏的出麼?他們都不如你彈的好吧。大周應該有名醫,能將你的雙手恢復如初,到時候你再彈奏給我聽就好,我不急的。”寒塵苦澀笑道:“下奴最好的本領又不是彈琴譜曲,主人想聽,就讓秋憐彈奏便是。”“幹什麼要麻煩外人?”李霄雪撒嬌道,“要不然你教我,反正路上沒事,我天天練習,到京城的時候怎麼也能彈出個樣子了吧?”寒塵嚴肅問道:“主人可知從這裡到京城還需多久?”“少莊主走走停停訪親拜友,預計半年的時光才能到京中。”“以主人的資質,從什麼都不會開始學演奏樂器,到能彈奏那份譜子,時間還是有點緊張的。”寒塵說的煞有介事。李霄雪嗔怪道:“你何苦繞那麼大彎子,直接說我笨就是了!好啊,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敢欺負我了。”“下奴不敢。”“哼!我生氣了。我要罰你。”“下奴請主人狠狠責罰。”寒塵忍著笑意越發恭順。“我罰你……我真罰你了!我罰你將這兩本圖冊好好學會了。等著今晚安頓好,我要親自檢驗你的學習成果。”寒塵的臉上飛起可疑的紅雲,小聲問道:“主人,真的要罰下奴……”“怎麼了?你不樂意了?”李霄雪半真半假地仗勢欺人。她太想要他了,他太誘人了,再忍下去,她怕自己會瘋的。“下奴謹遵主人吩咐。”他收起了笑容,又變回高深莫測的模樣,不過他沒有再拒絕,捧起了畫冊,認真看了起來。反而是李霄雪有些心虛地問:“寒塵,你不樂意就算了。我不逼你了,當我剛才開玩笑的,你不要往心裡去。”“主人放心,下奴會努力調整心情。下奴願意服侍主人的。”“我當你說的是真話了。”李霄雪選擇自欺欺人佔便宜。因為她明白,許多事情光說不練是沒有效果的,如果她能夠在那種事情上帶給他快樂,他才會擺脫往昔的陰影吧?總是不去嘗試,總是退縮,錯失良機,他或許永遠都會被束縛在痛苦之中。日落之前,一行人進入了一個大莊園。據說這裡是巡撫的別院,這位巡撫與錦繡山莊莊主的正夫沾親帶故。旁人都當張梓萱是正夫的親女兒,按照輩分,張梓萱尊稱這位巡撫一聲表姑,途經此地拜會,宿在表姑家中合情合理。這個大莊園雖然比不得錦繡山莊的規模,卻也依山傍水前後幾重院落,鱗次櫛比。除了美景,還有一處特色,就是莊內有一眼溫泉,冬季亦是熱氣蒸騰,連帶周遭樹木常青花草不凋。溫泉水能活血養顏,時常泡一泡消除疲勞延年益壽。張梓萱送了貴重的禮物拜訪表姑,表姑禮尚往來盡地主之誼,將她們安排在莊內,溫泉自然也是特別款待中的一項。“寒塵,聽說莊子裡的溫泉不錯,咱們也去泡一泡?”李霄雪與寒塵在客房內用了晚餐,興致勃勃地提議。寒塵解釋道:“主人,下奴聽說莊子上有規矩,男女不得一起泡溫泉。女尊男卑,溫泉池亦是在每日子時至次日清晨才許男人涉足。”李霄雪稍稍有些失望,不過她迅速放棄了與寒塵共浴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