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了他,將他變作死契奴隸,都不是他能自己做主的事情,他何嘗不委屈?寒塵心內悲苦,但是知道自己這番苦說出來,小主人也不懂。再說他這是罪有應得,活該的。他只得嚥下已經翻湧到口唇的氣血,壓抑著傷痛,反而耐心叮囑道:“小主人,下奴的新主人是明白事理心地善良的。她答應送您去西聖山,直到安頓好。死契是為防萬一,她怕錢財兩空。她說今日傍晚就起程,還請小主人白日裡好好休息,免得晚上趕路睏乏勞累。”叮囑完了,寒塵跪行離去,在房門外喘息了許久才勉強理順氣息,扶著牆站起身。他垂眸掩飾眼中藏不住的悽苦之色,走到天字房,恭順跪在門外。像他這般低賤粗陋的奴隸,是沒有資格進房內的,候在門口等主人吩咐就是。天字房的門是開著的,李霄雪正等著寒塵回來,卻見他沉默卑微地跪在門口並不進屋,她只好自己走到他身邊,柔聲問道:“你與你那小主人談完了?”寒塵惦記著要為小主人熬藥的事情,叩首懇求道“請主人恕罪,下奴的小主人抱怨夥計熬的藥不好。還望您念她體弱年幼不懂事,准許下奴為他重新熬藥送過去。”李霄雪注意到寒塵臉頰上尚未消退的指印,賭氣道:“你已經是我的人,為何還由著她打罵,念著她吃藥的事情?”“下奴知錯,請主人責罰。其實大周律法規定,就算下奴不是她的奴隸,身為男子也無權反抗女人的打罵。下次她再打罵下奴,下奴會提醒她提前或事後對您說一聲,下奴若因此傷殘耽誤了您的事您覺得不滿吃虧,問她賠錢就是。”寒塵淡淡解釋,彷彿議論的不是他,倒是某個無知無覺的物件。李霄雪不知該如何勸慰,只得緩和聲音說道:“你進來,上床去。”青天白日,他的主人就需要他侍寢麼?寒塵茫然抬頭,小心試探道:“主人能否容許下奴先洗淨身體再進屋服侍,免得汙損傢什物件?”李霄雪惱道:“你以為我讓你侍寢不成?不用洗,進屋上床去躺好。”寒塵隱約覺出她並非要他侍寢,心內暖了幾分,聽話地爬入房間。四下的客人們卻是片語只言聽了幾耳朵,難免誤會,嘲笑議論。“那醜八怪的新主人真是年輕,精力旺盛,大白天的就讓那奴隸上床服侍……”“我看未必是叫那醜八怪侍寢,那種被人玩爛的貨色骯髒下、賤,多半是被弄進去折磨發洩一二。那大姑娘長得俊,就算是缺暖床的也不會用那種醜八怪,一定是買來虐打消遣著用。”“您說的在理,富貴人家都這樣,養幾個結實的奴隸變著花樣折磨也算是個樂子。唉……真可憐那男人,怕是命不長久了。”李霄雪懶得與這幫人理論,自顧自關上門。她看寒塵已經側身躺在床上,便將被褥都與他蓋好,輕聲道:“你好好睡覺休息,日落出發前,我再帶些吃的給你。”寒塵感激謝恩,見她並不上床扭頭要離開的樣子,無端端緊張問道:“您去何處?您不上床休息一會兒麼?”李霄雪沒想到他也會如此關心她,喜上眉梢道:“別怕,我去看看我的寶馬,那邊有我其他行李,也可以小憩片刻。日落前我會再回到客棧。”寒塵卻央求道:“可否允許下奴先去為小主人熬藥,再聽您吩咐回房休息?”李霄雪這才明白寒塵不是關心她,而是惦記著他的那個不懂事的小主人,她心內不滿收起溫和的語調,冷言道:“我的話你不聽麼?再敢羅嗦我就將你捆在床上鎖在房內,你哪裡也別想去。”寒塵不死心道:“可是小主人她體虛,倘若不按時服藥,恐怕難以支撐夜晚行程。”“你不好好休息,比她暈的更早。”李霄雪見寒塵眼神依舊執著,她竟先心軟了,安撫道,“算了,你乖乖躺著,我先給你家小主人吃一粒神藥,應該比你們這裡的藥材有效。”寒塵這才稍稍放心,又恭敬道:“您之前肯將神藥餵給下奴,可見心善仁慈,也還望多舍幾顆治癒小主人的病症。下奴身體強壯,現下這點傷病不妨事,已經好了許多,不必再浪費您的神藥。”“你倒是會得寸進尺。”李霄雪嘆了一口氣,扶著寒塵躺好,這才推門離開。李霄雪的醫學知識很一般,之前見那小女孩氣色覺得她可能是體弱受寒,卻不敢亂給她吃藥。但是這會兒她再不管,寒塵定然不放心。她尋思著或許是古時中藥見效慢,小女孩本就體弱一路逃難心神不寧飲食不周,生病感冒自然好的也慢。李霄雪問了小二姐那小女孩什麼病,確認是傷風受寒,這才耐著性子哄那小女孩將感冒藥當糖果吃了,守著等她昏沉沉睡著,便起身去藏摩托的地方準備。她的這輛寶馬摩托載兩個成人外加一個小孩子也無不可,只是原本她帶了一些裝置就沒了地方放,唯有挑揀出無用佔地方的先留在此處埋好了不帶走,這樣也能減輕油耗。小型衛星定位導航器在古代沒有用武之地,消遣的書籍,照相攝影放了若干大鏡頭的器材包,諸如此類全都挖坑埋了。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