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霄雪看到馬匪的馬兒有兩匹並沒有跑遠,心念一動,安撫小女孩道:“我自然不會丟下寒塵。你先照看他,我牽了那邊的馬兒回來,咱們騎馬走能快些。”小女孩毅然點頭,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和血跡,緊緊握著軍刀護在昏迷的寒塵身旁,又再次懇求道:“李姐姐,拜託你了。無論如何,請不要丟下寒塵,他一向堅強一定能好轉恢復的。”16西聖山中李霄雪費了一番力氣才將兩匹馬都捉住牽了回來。她將行囊拴在一匹馬上,原本打算自己背了寒塵騎另一匹,再讓小女孩坐在身前。不過她自己背上有傷,身量也比寒塵矮一些,揹著他上馬十分不易。小女孩咬了咬嘴唇,小臉一揚倔強道:“李姐姐,我能自己騎馬。你先將寒塵扶上馬,你抱著他應該更妥當。”小女孩不過是七八歲年紀,手短腳短,即使調短了馬蹬也仍是不易操控馬匹。李霄雪是不放心讓她一個騎馬。小女孩卻堅持道:“我堂堂女子,又是唯一沒受傷的,此刻豈能再拖累旁人?李姐姐儘管放心,我牢牢抓住馬鞍和韁繩,你將兩匹馬兒拴在一起,定然無事的。”李霄雪權衡再三沒有更好的辦法,就將小女孩抱上捆紮行李的那匹馬兒,調整好馬蹬,看她坐穩。而後她找了繩索將兩匹馬兒拴在一起,這才小心翼翼將昏迷的寒塵扶上馬。她也跟著飛快翻身上馬在寒塵身後坐穩,手臂饒過寒塵的身體儘量避開他的傷口,催動韁繩向著遠處山邊樹林而去。小女孩在王府的時候,只騎過溫順的小馬,現下腳上雖能勉強踩住馬蹬,可是大馬奔跑起來搖晃的厲害,她體虛力弱咬牙苦苦支撐,跑了一陣小臉已經是慘白,頭暈噁心。李霄雪不時回頭觀望,見小女孩難以支撐,便放緩了馬速,關切道:“要不咱們先歇息片刻。”小女孩並不示弱,堅持道:“沒事的,咱們跑遠一些,藏到樹林裡才能更安全。寒塵還好吧?他傷的那麼重都受的了,我是女子自然也能支撐的。”李霄雪之前是對小女孩沒多少好感的,此番歷險,她才覺出小女孩並非平庸之輩。小女孩對寒塵的輕賤打罵恐怕是自小生活環境所致,不能強求她懂得人權平等。這會兒小女孩不再掩飾,處處想著寒塵,至少是主僕情深。怪不得寒塵一直也是事事惦記著小女孩,無論受了怎樣的委屈,都不曾抱怨耐著性子服侍。這真是一對彆扭的主僕啊。將近中午的時候,三人騎著馬兒終於跑進樹林,找了一處相對隱蔽的山洞停下休息。小女孩體力透支,病情復發,被李霄雪抱下馬後只能虛弱地躺靠在一旁,說話都沒了力氣,燒得昏沉沉。寒塵也沒有清醒的跡象,幾處新傷皮肉翻卷深見白骨。李霄雪連夜駕車,尚未休息就又與馬匪性命相搏,身上也受了幾處跌打損傷,心知撐不了多久。可眼下一個重傷男子,一個生病的小女孩,就她一個還算是健全成人,她有責任確保大家的安全。李霄雪強打精神,拴好了兩匹馬,從行囊中翻出一罐紅牛,仰頭喝得乾淨。這種飲料有興奮神經的作用,有外傷且體力透支的時候飲用其實對身體並不好,可她現在為了維持清醒也顧不了那麼多。她脫下騎行服上衣外套,鋪墊在山洞的石地上。這衣服保溫防潮,雖然後背撕裂了一大塊,不過比尋常布料更為實用。她扶著那小女孩在她的衣服上躺好,餵了些清水和退燒藥,哄她先睡。寒塵上身原本穿的長袍已經嚴重破損無法再穿,李霄雪輕手輕腳除下他的長袍鋪墊在地勉強隔開冰冷石地,扶著他躺好。接著她取出外傷藥物,仔細為寒塵清理傷口止血包紮。止血劑此刻已經消耗殆盡,消毒紗布也不夠將寒塵所有傷口都包好的,只能先撿著嚴重的處理。寒塵一身的傷,治療包紮用了不少功夫,等著都收拾妥當了,李霄雪只覺得全身有些寒涼。她知道山洞內陰冷,而寒塵的額頭滾燙高燒不退,嘴唇緊閉面如死灰,水米都喂不進去。她不能再讓他受寒,一定要喂他吃些藥物才穩妥。她掏出睡袋,自己捨不得用,仔細小心地將寒塵的身體放入睡袋中。然後她用嘴含了藥物和清水,嘴對嘴撬開寒塵的唇舌,終於是喂他將消炎退燒的藥物吃下。李霄雪看了看手錶,已經是中午一點多。外邊樹木枝繁葉茂,阻擋了陽光,也可能是天上有陰雲,不一會兒竟稀稀拉拉開始下雨。溼潤陰冷的空氣充斥在山洞中。李霄雪暗自慶幸,提前做好了保暖措施,小女孩和寒塵應該都不會凍著。下雨也沒什麼不好,她們一路逃過來的痕跡能被沖刷乾淨。她這樣想著稍稍放心,身體應該是極為睏乏,卻因為紅牛的效用仍然亢奮,無法睡去。她只好隨意吃了些食物,裹緊了身上袍服,靠在山洞門口處閉目養神,耳朵還隨時注意著外邊的情況。寒塵在昏迷時往往會跌入噩夢。京中大獄之中,諸多陰狠的酷刑他永生難忘,不僅身體損傷,心中受的羞辱更是刻骨。那時的他幾乎就要尋死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