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塵不再多言,三人依次上車坐穩扶好拴好,繼續向西而行。14路遇險阻三人途中又停了兩次,喝水方便吃些東西。直到日頭升起星象難辨,沙漠中變得酷熱,三人才找了安全地方避在沙丘後的陰涼裡休息。沙漠裡天氣難測,李霄雪安排寒塵和小女孩先睡覺,她保持清醒時刻注意周遭情況,一旦發現危險才能及時叫醒大家。寒塵卻知道操縱“寶馬”趕路應該是極為辛苦的事情,李霄雪一夜未睡又不得休息,恐怕體力損耗太多。他等著小女孩睡著,便翻身起來,輕聲懇求道:“主人,讓下奴守著就好,您先休息片刻。”“你傷病在身,應該多睡多休息。我年輕力壯熬幾夜沒問題的。”李霄雪理所當然地推辭。寒塵知道普通的勸說恐怕難以奏效,他的新主人善良仁慈定然堅持讓他休息,於是他故意換了說法點出隱患道:“行路時下奴有的是功夫打盹,您卻需要全神貫注駕駛‘寶馬’,倘若勞累疲倦會否有危險?”李霄雪本來很高興他主動關心她的身體,結果一聽他竟是為了這種理由,好心情立刻消散,冷言道:“是怕我疲勞駕駛,連累你小主人出事麼?唉,我真是倒黴買了你這樣的奴隸,明明是我的人還總是惦記著前主人。”寒塵雖然第一念想著的都是小主人的安危,剛才那番說辭卻也是怕李霄雪勞累。聽她氣惱抱怨,他不由得自責。她其實說的不錯,他已經是她的奴隸,卻總是顧慮著小主人更多,虧得她心寬仁善,若換成這個世界的女人,恐怕早就將他狠狠責打出氣。他並不為自己辯解,只急忙叩首道:“下奴知錯,請主人責罰。”她若是真捨得打罵他,他心內也能略微平衡。怕就是怕她嘴硬心軟,讓他越來越覺得虧欠她,心內難安。“好吧,就罰你一直不睡,替我們守著。”李霄雪順了他的意思自覺沒趣,躺倒閉眼抓緊休息。寒塵苦笑著跪直身體,也不為自己辯解,只兢兢業業守著,舉目四望小心觀察。夜晚行路的確耗費精力,李霄雪本打算只是閉著眼睛養養神,誰料竟昏昏睡著,再睜眼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鐘,腹內空空飢餓難耐。她揉了揉眼睛起身,只見寒塵依然跪在原地,彷彿從未移動過位置。他口唇乾裂,臉色越發蒼白,而小女孩睡在邊上尚未醒來。她禁不住輕聲數落道:“我睡了這麼久,你也不叫我。難道我睡覺的這段時間你一直就這樣跪著,不曉得偷懶休息一會兒?”寒塵叩首,聲音虛弱沙啞地解釋道:“主人吩咐下奴不許睡,認真守著,下奴不敢懈怠。”“那你渴了餓了總要吃喝吧?食水都在行囊裡,你知道的。”李霄雪的語氣裡已經有幾分著急氣惱。寒塵卻恭敬道:“沒有主人允許賞賜,下奴沒有資格私自飲食。”“你這算不算是故意氣我?”李霄雪實在沒法子,趕緊從行囊裡翻出吃喝。這會兒小女孩醒了過來,嚷嚷道:“李姐姐,我好餓好渴。”李霄雪的觀念裡是婦孺優先,聽得小女孩叫嚷,就將保鮮袋裡的食物先遞給小女孩,又擰開水壺的蓋子,用壺蓋盛滿一杯清水喂著小女孩吃下,免得她噎到。小女孩平素是被人服侍慣了,就算是逃難的時候寒塵也儘量將她伺候周全。如今李霄雪喂她吃喝,她欣然而受,只覺得應該如此。寒塵察覺李霄雪有些不耐煩,便請示道:“主人,可否容許下奴服侍小主人用餐,不該煩勞您親自動手。”李霄雪心裡惱恨小女孩不懂事,自然是沒有寒塵那份耐心伺候她吃喝,依言騰出手,另取了食物抓緊補充能量。小女孩叫嚷著餓,其實飯量並不大,吃了一陣,那袋食物還剩下半口饅頭一些肉乾。小女孩見李霄雪並沒有注意她這邊,就對寒塵低聲說道:“我吃不了,賞給你吧。”寒塵推辭道:“才剛行路一日,食物儘量節省一些。下奴不餓,也不配吃這麼好的東西。”小女孩臉色一沉,埋怨道:“知道為你的新主人省糧食?哼,她應該不是這樣小氣的人不讓你吃飯吧?客棧裡那些人就用豬食潲水打發你,你上次正經吃東西是什麼時候?餓的沒力氣了,路上誰伺候我們?”寒塵沒想到小主人竟然能有這份心,顧念著他的飲食。之前是他錯怪她了,她應該是懂事的。全是他的錯,害了她全家,讓她傷心失望,她才會屢屢責罵他,她是鬧彆扭吧?小主人並非絕情,在王府之時,她總是黏著他,事事依賴他信任他的。現在她怕他的新主人苛待她,找了機會就關照他。他真的不配享受她對他的好。小主人應該是恨他折磨他才對。寒塵心內難安,伏跪的身軀微微顫抖。李霄雪卻以為他是傷痛虛弱無力言語,聽得小女孩擠兌,她便順水推舟明言道:“寒塵,我帶的口糧裡已經算上了你一份,還另外有富餘,那些食物你儘管吃喝。”寒塵叩首謝恩,這才敢接過飲食。他的確是餓了渴了,的確是傷痛難熬。不過他算什麼東西?這世上男人生而為奴,男孩子懂事起就要操持家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