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報訊的兵卒被龍傲池周身散發怒火的氣勢嚇得雙腿發抖,忙不迭開脫道:“大將軍,您不要動怒,小的看見宋頭領將赤兔胭脂獸身上那根鐵鏈鎖在一個軍奴手腕上,那馬兒拖著一個人,一定跑不遠的。”龍傲池微一蹙眉,心道人被馬兒拖著走哪吃得消,就說道:“那個軍奴是誰負責管的,叫什麼名字?倘若追回了馬兒,那個軍奴還活著,當賞。”那兵卒解釋道:“小的看那軍奴面生,還戴著腳鐐,恐怕是剛入營的。”龍傲池心裡一緊,有種不祥的預感竄上來,她立刻下令道:“將本將軍的烏雲踏雪牽過來。”楚曦玉問道:“大將軍,你是打算親自去追赤兔胭脂獸麼?”龍傲池眼珠一轉,自己親自去追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她一來不放心懷疑被馬拖走的軍奴是歸瀾,二來也可以暫時擺脫楚曦玉,免得兩人在寢帳內乾耗著。於是她點頭道:“殿下,那赤兔胭脂獸得來不易,腳程極快,尋常馬兒追不上。我騎著烏雲踏雪說不定能追得快一些。”楚曦玉對那赤兔胭脂獸也是喜愛非常,他爽朗道:“曦玉的夜照玉獅子也不是凡品,願陪大將軍一起去追那赤兔胭脂獸。”楚曦玉主動幫忙,龍傲池沒有理由拒絕,由著他牽了馬兒跟了上來。不過出了營,天色黑沉,視線模糊,早不見了馬兒影蹤。龍傲池就說道:“殿下,不如你我分頭去找,這樣更快一些。”楚曦玉本意是不願與龍傲池分開,可是見龍傲池似乎是一心念著快點將馬兒找到,他也不好再粘著,只得撥轉馬頭帶了自己的幾名親衛去了另外的方向搜尋。龍傲池低頭拍拍烏雲踏雪的頸項,問道:“小雪,你剛才與赤兔在一起,可知道它去了哪裡?”烏雲踏雪彷彿能懂人言,低低嘶鳴,撒開蹄子向著前方而去。不一會兒龍傲池就望見張偏將等人拿著火把四處搜尋馬兒蹤跡。火光映照之下,龍傲池只見灌木枝葉和地上碎石表面都染著新鮮的血跡。龍傲池更是焦急,若那被拖走的軍奴真的是歸瀾,他一身的傷,腳下還鎖著鐐銬,被飛奔的馬兒拖拽,將是怎樣的折磨?她冷冷問張偏將和宋頭領道:“你們可知被馬兒拖走的軍奴叫什麼名字?”張偏將一臉茫然道:“屬下不知。”宋頭領觀察相對仔細,補充道:“回稟將軍,那軍奴面生還戴著腳鐐,應該是剛入營的。小的見他在河邊閒著,本是叫他過來幫忙刷馬,他還算是聽話。那軍奴也就十七八歲年紀,模樣生的挺俊俏。”聽了這樣的描述,龍傲池更加確定那軍奴十之八九就是歸瀾,她狠狠瞪了張偏將和宋頭領一眼,並不多說,只催促烏雲踏雪道:“快追!”烏雲踏雪低頭在草葉上嗅了嗅,又抬起頭豎著耳朵四顧張望,再次確定了方向,繼續前行。雷電交加,風雨驟至。龍傲池擔憂掛念心急如焚,冒雨繼續搜尋,一邊走一邊呼喊著歸瀾的名字。待得遠遠望見一人一馬相互依偎並沒有倒下的模糊影子,她激動不已,再不等下屬隨從,加快速度催馬而至。電光一閃,照亮夜空。藉著光亮,龍傲池清清楚楚看到歸瀾蒼白的臉和傷痕累累的身軀。他似是昏迷,閉著眼,身體的重量完全靠赤兔胭脂獸支撐著。奇怪的是,赤兔胭脂獸見她靠近,並沒有驚嚇得繼續逃走,而是站定觀望,彷彿是知道歸瀾已經支撐不住,不忍再跑。龍傲池見狀不再猶豫,趕緊翻身下馬,走過去關切道:“歸瀾,你還好吧?”從剛才聽見龍傲池的呼喊,歸瀾就知道再繼續跑也是徒勞,索性停下來閉目休養片刻,抓緊攢些力氣回去熬刑。不出所料,龍傲池轉瞬來到近前,歸瀾不由得渾身一顫,掙扎著跪倒在地,卑微道:“下奴知錯,請主人責罰。但求不要再鞭打馬兒,主人有何怨氣不妨發洩在下奴身上。”歸瀾衣衫碎爛,身上舊傷崩裂又添無數刮蹭新傷,雨水沖刷之下鮮血淋漓。他手腕腳腕都被鐵鏈磨得破皮深深勒入骨肉,他痛得顫抖隨時都會倒下昏厥,都這樣了,他卻寧願自己受重責也還要堅持為一匹馬兒求情?難道他覺得自己低賤如此,還不若一匹馬兒金貴重要?龍傲池忍著鬱悶,耐著性子說道:“馬兒逃跑,回去定要仔細管教。你不用為一頭畜生擔責任。你先把腿腳伸過來。”說完這句龍傲池拔出腰間佩劍。歸瀾不敢抬頭,耳聽著龍傲池讓他伸腿伸腳又拔出了寶劍,他的心一寒。難道不等回營,就在這裡行刑,按軍法將他的後腳跟斬下來以示懲戒麼?如果真是那樣,他怕是一時半刻再站不起來,只能讓馬兒拖回去了。肋骨斷茬錯位,身上各種傷口都已經痛得無法忍受,他不曉得自己現在受了刑是否還能撐得住。他不能死!於是他放下所有自尊,匍匐得更低,大著膽子小心翼翼懇求道:“大將軍開恩,可否回營後再對下奴施以刑責?”龍傲池滿心不是滋味,控制不住情緒,怒道:“叫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別囉嗦!”歸瀾徹底放棄希望,趴在地上艱難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