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跑得近了一些,歸瀾看出果然是赤兔,閃電雷鳴之中,赤兔的鬃毛彷彿散著奇異的紅光如一團希望的火焰。它應該是跑了很久很疲憊,可是見到主人它興奮雀躍,又來了無窮精力。“赤兔,來的真是及時。”歸瀾欣喜微笑鬆了一口氣。他牽住韁繩,拍了拍馬兒的脖子倚靠在它身上,調息了片刻,才有力氣揹著龍傲池翻身上馬。龍傲池此時已經是神志模糊沒有了聲息,他不敢再耽擱,策馬向著中間那條入山的路疾馳而去。雨水很快沖刷掉了他們曾經停留過的痕跡。等到黎明雨停之時,他們已經藏入了深山中的一處隱秘洞穴。尋常馬匹根本無法上到這個高度,而赤兔胭脂獸負著兩個人在陡峭的亂石中跳躍,不怕坡陡路滑,不畏懼滿山荊棘,宛如生了雙翼。“果然是寶馬良駒。”歸瀾暗中讚歎,真沒想到絕處逢生,要是沒有赤兔,他絕對無法帶著龍傲池走出這麼遠尋到藏身的地方。歸瀾先在山洞內將龍傲池安頓好,又將赤兔也牽了進來,在洞外做了充分遮掩。這樣就算是從下面那條小路經過,正巧對著山洞這邊抬頭仰望,以一般人的眼力也絲毫無法發現破綻。山林之中不必發愁食物,歸瀾決定就在這山洞裡休息幾日,等著兩人身體恢復一些,有赤兔胭脂獸代步,再向北而去,成功穿越邊境回到昭國的機會更大。兩天,眨眼間過去。沒有冷雨,沒有陰雲,沒有追兵的動靜,歸瀾和龍傲池在山洞中互相治療傷勢,抓緊恢復體力,日子過得算是難得愜意。雖然孩子沒有了,對兩人而言是錐心之痛,可畢竟他們都活著而且在一起,無人打擾,相濡以沫,哪怕茹毛飲血哪怕衣不蔽體哪怕明知道將要面臨的可能還會是慘烈追殺,他們仍然很高興很幸福,痛並快樂著。然而好景不長,到了第三天日落時,大片陰雲遮沒天際,遠處傳來滾滾雷聲,還夾雜著大部隊的馬蹄人聲,向著山中而來。龍傲池的腿傷還沒有收口,行動不便,歸瀾的傷雖然也只是剛剛有起色,不過他硬說好的差不多,至少腿腳靈便,主動包攬了外出尋找食物打探情況等活計。這次兩人聽見異樣,歸瀾不免擔心,悄悄去到洞外,攀上崖頂向來路張望。他看見旌旗飄揚火把通明,映出來碩大的楚字,難道是楚曦玉親自率領兵追來了?以楚曦玉的見識和智慧,可能不會被之前那些障眼法迷惑,也許是帶來的兵士足夠多,已經分兵三路,楚曦玉恰好選了中間這條。總之,歸瀾意識到,他和龍傲池現在危險臨近。歸瀾急匆匆回到山洞內將所見告知龍傲池,擔憂道:“我們現在騎著赤兔向北,或許還能甩開楚曦玉的追兵。我探查過前路,一般馬匹都不容易行進,最多就是楚曦玉的夜照玉獅子才能追得上。我們兩人合力對付他一個綽綽有餘。”龍傲池冷靜問道:“我知道你為了照顧我一直是強撐著傷勢其實一點也不比我輕,而我的腿傷不方便跑跳,內力也才恢復兩成。萬一楚曦玉的隊伍裡有殘影那樣的高手追上來,我們該怎麼辦?”殘影的強悍兇狠,歸瀾記憶猶新,的確不能排除再遇到那種強敵的可能性。“那我放走赤兔胭脂獸,讓它引開追兵。我們躲藏起來,再尋別的路逃跑。”歸瀾再次建議。龍傲池搖搖頭:“前面道路難行,如果楚曦玉是大隊人馬入山,發現了赤兔胭脂獸逃逸的蹤跡,或許只會先派一個小分隊向前追蹤,大多數人紮營停留在此。我聽雷聲逼近,就要有一場大雨,萬一我們這山洞周遭的偽裝被沖毀,我們留在這裡很容易暴露出來。沒有赤兔代步,你揹著我能跑多遠,比得過夜照玉獅子麼?”歸瀾面露憂色,咬牙沉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實你可以騎上赤兔胭脂獸先走,我在後邊攔著他們,將他們引去別的方法。這樣更穩妥吧?我剛才就想到了,怕你捨不得才沒說。但是情況緊急,又沒有別的法子,清幽,你別再猶豫了,你肩負重任,龍家軍還需要你來統帥,你先走吧。你放心,我是楚帝親子,就算落在他們手裡,楚曦玉還能枉顧兄弟之情殺了我不成?只要我活下來,就會想辦法逃走,回昭國去找你。”“潛淵,來的路上,我們一起趁夜探查的城防駐軍情況,你都記下了麼?”龍傲池忽然問了一句。歸瀾點頭,不解道:“我自然是記得清楚。怎麼突然問起這個?”龍傲池微微一笑,彷彿胸有成竹道:“我有個計劃,比你的或許更穩妥。你應該知道他們最想殺的人是我。如果我騎馬逃離,他們一定會窮追不捨,你一個人能阻攔他們一隊人馬麼?何況還可能混有高手,尋著我的蹤跡一直不放,你不在我身邊,我一個人危險更大。所以我想你騎馬先走,而我留下。”歸瀾隱約意識到了什麼,驚訝地勸阻道:“不可以,你一個人沒有馬,行動不便,如何從那群追兵眼皮底下逃走?”“要下大雨了,山中往往會出現山洪。你吸引走一批人,我再突然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