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拖著腳鐐走了一段不短的路,他腳踝上多處磨破的痕跡紅腫不堪。他的手腕上雖然暫時沒有束縛,不過也是破皮出血,傷痕深處隱現白骨。他的頭偏向一側,就那樣毫無意識地昏迷在冰冷潮溼的水泥地面上。房間的角落裡丟棄著容晴平時穿的衣裳,和徐徐上次見到的那條骯髒斑駁的舊毯子。儲水的罐子沒有換位置安靜地呆在另外的角落。按照容晴目前被鎖的方式和脖頸上固定的鐵鏈長度,他即使能夠勉強移動身體,也未必夠得到毯子和水罐。徐徐心中揪痛,痛的喘不過氣,下意識捂住嘴,說不出話,也不敢發出聲音。容晴究竟犯了什麼錯,要被這樣嚴厲地責罰?就因為是奴隸,所以責罰過後傷痕累累,不僅無人照料,還像垃圾一樣被栓在這裡,太殘忍了。她該怎麼辦,才能夠幫他?正在此時,身後響起了腳步聲。“徐小姐,奴婢取了捲尺過來,您要用在何處?需要更多人幫忙麼?奴婢可以叫其他僕人。”李嫂輕聲問了一句,然後就看到徐徐捂著嘴,面色蒼白眼神之中充滿了各種困惑,還夾雜著一絲恐懼。李嫂按照自己有限的理解,沉聲建議道:“徐小姐,奴婢也不知道這奴隸又傷的這麼嚴重。是不是太髒了,汙了您的眼睛?奴婢扶您上樓,您再休息一會兒。奴婢去找幾個人立刻來打掃乾淨,不會耽擱您的工作吧?”徐徐的確是頭暈腿腳痠軟,被嚇到了,腦子裡也很亂,由著李嫂攙扶,退出了房間,她問了一句:“打掃的時候,容晴怎麼辦?他的傷好像沒有治療,而且……”李嫂理所當然地說道:“徐小姐,奴隸都是賤命,以前容晴經常比這會兒傷勢還重,照樣躺上日就能如常上工,哪用得著浪費醫藥。”“徐小姐在這裡麼?”樓梯口傳來了軒轅和詢問的聲音。李嫂急忙應道:“管家大人,徐小姐在地下室,您有什麼吩咐?”軒轅和客氣道:“大少爺聽說徐小姐兢兢業業親自來現場核對設計,非常感謝,正好他此時有閒暇,便邀請徐小姐去賞花閣一起吃下午茶。”李嫂緊張道:“管家大人,奴婢剛剛服侍徐小姐用了下午茶,您看……”徐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咬牙忍住了心內的焦慮和痛楚,強作笑顏忙不迭應道:“沒關係的,大少爺的邀請草民不勝榮幸。我這就上去。”離開地下室之後,徐徐、李嫂還有軒轅和都是心照不宣,閉口不談容晴的事情。不過到了賞花閣,軒轅逸遣散閒雜人等,單獨與徐徐對面而坐客套寒暄之後,徐徐的忍耐力就到了極限。“大少爺,請恕草民無禮,敢問容晴犯了什麼過錯,為何被如此重刑責罰?”徐徐鼓起勇氣問了一句。軒轅逸的眼神飄向遠處,扭過頭不與徐徐對視,淡淡道:“徐小姐真是掃興啊,來賞花閣不品茶不看花,竟談論起一個低賤奴隸?”徐徐臉色一紅。按照常規邏輯,她這種大齡剩女有幸能夠被舉國公認的無敵大情聖尊貴的軒轅逸殿下單獨邀請吃下午茶,換任何與她身份等同的女人都會受寵若驚神魂顛倒吧?她這是哪根筋錯了位置,怎麼滿腦子想的都是容晴?無論如何容晴是王府的奴隸,是雍親王的私人物品,她是無權過問的。可是……她既然已經看到了容晴的慘狀,又有機會直接與大少爺單獨說話,她不應該懦弱地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去做,對不對?徐徐深深呼吸,不顧軒轅逸嘲諷的口吻,再次要求道:“殿下,求您行行好,我知道您有這個權利的,哪怕貴府不允許奴隸享受醫療,那也可以派個人照看容晴吧?他昏迷不醒,被鎖鏈鎖著,想喝口水都很困難。”“他過去養傷的時候都是這樣的,我能做的只是儘量不讓他再被拖去刑房。”“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徐徐在嗓子裡低低吼出這樣的問話。“為什麼?王府如何管教奴隸,似乎無需向徐小姐彙報吧?”軒轅逸幽幽嘆息,冷冷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