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雲飛道,“當然。你和我說的,當時,夜神離開,喬熳汐以為他死了,如果那時候要剷除喬熳汐,最不著痕跡的方法就是要他自殺了,否則,任誰動手,無論做得多幹淨,也不可能逃脫驪歌的報復。”即使事隔二十年,秋瑀宸也不得不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真的付諸實施,那,熳汐哥又怎麼能逃脫這樣的圈套。他甚至什麼都不用做,只是暗示真的有靈魂存在,那憑熳汐哥的痴情,為了和禹落哥在陰司相遇,恐怕,結束生命是遲早的事。當時文禹落離去,喬熳汐幾乎完全喪失了理智,只要有一分希望就絕對不會放過。褚雲飛伸了個懶腰,“你慌什麼。夜神不是回來了,而且,喬熳汐還不是活蹦亂跳的。這叫禍害遺千年。”大概因為褚清沙的手指是被喬熳汐的人砍斷的,褚雲飛對這個伯父可是一點好感也沒有。雖說在他些微懂事的時候褚清沙就已經身體力行告訴了他許多關於寬恕的道理,但是,畢竟,褚雲飛並不是神仙。而且,小小年紀的他雖然不能完全理解,但是後來想起,也明白母親不是不怨,只是活得太高貴,也太無可奈何了。秋瑀宸倒是沒有想褚雲飛思忖的那些,畢竟,人是很現實的,他對於哥哥的擔憂比對褚清沙多也是常情,“你不懂。如果這個人能定出這樣的毒計。那他一定是極為了解你伯父的人。”秋瑀宸暗道,他一定還在熳汐哥身邊,既然隱藏地這麼深,絕對不止是要對付熳汐哥這麼簡單。如果上一次沒有得手,那下一次出手又是什麼時候。褚雲飛彷彿有些不經意,“既然這麼嚴重,你不打算問我究竟是在哪看到的。”秋瑀宸並沒有回答褚雲飛的話,卻是道,“雲飛,你的中文說得太好了。”褚雲飛整個人都呆愣在那裡,秋瑀宸卻只是再一次揉了揉他頭,“雲飛,我和你父親都知道你有很多秘密,可是,我們並不打算去探究什麼。”褚雲飛冷笑道,“你打算探究什麼?”秋瑀宸有些悵然,“雲飛,你說從小在美國的貧民窟長大,可是,你幾次氣極的時候,我聽不到任何一句屬於貧民窟的垃圾話。”褚雲飛突然笑了,嘴角彎出一個譏誚地弧度,甚至眼神都充斥著嘲弄,“我沒騙你們,我是在貧民窟長大的,至於,我不說那些,只是因為我媽不喜歡。我媽很小就教我,想要得到別人尊重,一定要學會尊重自己。”秋瑀宸抱了抱褚雲飛,又輕輕撥了撥他額前的劉海將他眼睛露出來,輕輕吻了吻他眼睫,溫柔地像在雲上歇腳地飛鳥,“傻孩子,爸沒有要懷疑你。我只是說,你的事,你不想說,哪怕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也不會問,不會查。我和你父親都相信,你是這個世界上最乖最可愛的孩子,只要你回到我們身邊,我們就知足了,你的過往,那是你要獨自化在心裡的東西,我們沒有問的必要,也沒有問的資格。畢竟,我們錯過你那麼久,你保留一些秘密也是應該的。只是,我們不希望這些秘密會傷害你,我和你父親都沒辦法承受第二次失去你了。”褚雲飛嘆了一口氣,像是放心了些,又像是更加憂心,“我是懂解碼,我也知道你懷疑,可是沒有人教我,都是我自己一點一點偷學的。”褚雲飛撩起衣袖,“我不必騙你。這些傷,都是為了學破譯技術留下的。”說到這裡,他終於深吸了一口氣,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說這些,可是,他知道他是在賭氣,他習慣了被冤枉,可是,秋瑀宸不能冤枉他,儘管,他知道,那是來自一個父親最原初的關心,褚雲飛道,“我打球,也沒有人教過,就是在廣場看比賽,或者,和別人一起打。有一段時間,我在密歇根做球童,後來,又去了達拉斯。只不過,在達拉斯的時候運氣不好,被關了六個月。”褚雲飛說這些的時候很平淡,彷彿就是過去了就可以當沒有發生過一樣。“我懂很多東西,但是,我想,那不難,如果你和我一樣,只能靠自己,你也會懂。”秋瑀宸聽他說到這裡,重新緊緊抱住了他,“什麼都不必說。”褚雲飛卻並沒有停下來,他既然決定了開口,就不需要在猶疑,“我是接受過兩個月的訓練,可是,和你想的那些沒有任何關係,只是洗腦罷了。還來不及去真正學什麼,我就跑出來了。因為知道逃不掉,所以,故意被風壇的人抓住,故意被非璟煜看到,有了你的庇護,我就不會再被抓回去。我也在想,為什麼那麼多人,只有我能跑掉,既然抓我的時候費了那麼大力氣,為什麼又會要我逃掉。”褚雲飛抬起頭,直視著秋瑀宸眼睛,“我會告訴你,我想,有人利用我來對付你,可是,你不能懷疑我,把我也當作對付你的人,甚至,還要試著來寬恕。”秋瑀宸知道兒子是極敏感的,因此坐下來將他攏在懷裡,看著他如少年時的沉默一樣清晰的眉眼,一點點委屈,一點點不甘,許多點倔強。哪怕他什麼都不是,只憑他長了一張和沉默一樣的臉秋瑀宸就兇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