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至少六十億人,可是卻有那麼一群,無論隔了多遠,多久,無論自己多難過,多卑微,都能夠明白對方在想什麼,正因為這樣,身無綵鳳,心有靈犀才不止是一句詩,沈默雖然連呼吸都像是閉在桌裡,可是秋瑀宸語聲中的歉疚竟像是打穿了他的耳朵,雖然心中還是存著難以名狀的悲哀,但是卻也暫時忘記了此刻自己也是被勒令在桌上反省的一員,輕輕抬起了頭,想看情人一眼,卻又體貼的逃避了目光,此刻,秋那麼難堪,怕是不願意被我看到的吧,小破孩重新埋下頭,輕輕閉上了眼睛。喬熳汐看兩個弟弟都進入了狀態,大大鬆了口氣,躡手躡腳的進了裡間,將耳塞塞進耳朵裡,小破孩,自己的事自己解決去吧。秋瑀宸低低的認錯,並不是用那些千錘百煉過的證明清醒認錯意識誠懇認錯態度的話,更像是一種淡淡的傾訴,似乎早已經忘了這是被哥哥勒令的檢討,他更覺得這是情人之間的交流和談心,語聲就像是滑過山澗大石上的水,流淌得像緞子。他會說自己的心疼,會說自己的不捨,甚至是剖析自己的心態,沒有絲毫隱瞞和刻意。或者,是因為這個陳述的姿勢太屈辱了吧,屈辱到已經讓人產生了沒必要再保留最後一絲的錯覺。沈默默默的聽那些他從來沒有聽過的表達,不是敷衍,也不是造作,那些甚至很不人道的東西在秋瑀宸口中竟正常的可以微笑,最後,他說,“可能是從小就這樣活的,習慣了剖析別人,也麻木了剖析自己,總是會在一件事之前事先考慮無數種方式和結局,有時候,明知道會帶來傷害,也必須學會說服自己,我知道,這是一個很惡劣的習慣,讓自己痛苦也讓別人難堪,可是,我卻總是不得不強迫自己一定要這樣做。”聽了秋瑀宸長長的表白,沈默不禁有些心疼,有一種人,天生就活得比別人辛苦,他的情人拿著手術刀,卻還要一臉沉著的穩穩向自己割下去,劃開皮肉,將內臟器官分得清清楚楚,一邊疼痛,一邊理智的拒絕麻藥,因為這是與生俱來的責任。沈默折聽了秋瑀宸長長的表白,沈默不禁有些心疼,有一種人,天生就活得比別人辛苦,他的情人拿著手術刀,卻還要一臉沉著的穩穩向自己割下去,劃開皮肉,將內臟器官分得清清楚楚,一邊疼痛,一邊理智的拒絕麻藥,因為這是與生俱來的責任。沈默第一次主動發出了聲音,終究還是敵不過心底最小最小的魔,“其實,我只是想知道,我站在上面的時候,你究竟在想什麼?”秋,我知道這樣問很殘忍,可是,又叫我怎麼不在乎。秋瑀宸的臉色瞬間煞白,原來,愛得越深就痛得越敏銳,他微微張了張口,“我——”秋瑀宸略略停頓了一下咬住嘴唇,“我在想,小非這孩子正經起來還挺可愛的。”意料之外的,沈默並沒有歇斯底里,只是哦了一聲,秋瑀宸卻再也撐不穩身體,倒了下來,“對不起。”沈默在桌上支起了身子,微笑,“秋,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怎樣才可以將兩種身份分辨地如此涇渭分明。”秋瑀宸低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原來,甚至只是一句帶著笑的責備也可以讓他痛得這麼厲害,可是比起他給沈默的,這些又算得了什麼,秋瑀宸抬起頭,對上沈默的眼睛,明亮如星,深邃如潭,“小默,我也想過你會難堪,會生氣,可是,我真的擔心你不能夠以一種為多數人所接受的方式回來,我怕你承受不了那些質疑和指責,所以只能狠下心,將你逼入絕境,讓你連拒絕的機會也沒有。”沈默已經坐在了椅子上,甚至是有些居高臨下的望著秋瑀宸,“然後帶給我更多的質疑和指責。”秋瑀宸已經不敢看沈默眼睛,良久才道,“我解釋不了,我知道我就是錯了,說什麼也沒用。”秋瑀宸說到這裡,竟是覺得自己應該被五雷轟頂然後打入十八層地獄,他緩緩抬起眼睛,眼中甚至帶著難見的哀求,那個霸道專制蠻橫暴力的秋瑀宸在一霎間卑微起來,“小默,你願不願意原諒我。”沈默跳下椅子,狠狠踹了秋瑀宸一腳,“你這個混蛋,居然問這種問題。如果我能像你揍我一樣揍你一頓就好了,混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過!”秋瑀宸緊緊抱著沈默腰,“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要不,我給你打吧。”沈默罵道,“我才不要,不要以為原諒你就不欠我了,我要你永遠欠我。”話說得雖兇,卻紅著臉替秋瑀宸拉褲子。秋瑀宸想到自己還是受罰的,一張臉漲得像個熟透了的番茄,就像是能榨出汁來。臉紅的秋教練讓沈默不由得心猿意馬,這樣的秋,怕是一輩子也見不到幾次。這個人,一顆心就像是能掰成八瓣,前後左右都長了張臉似的,隨手一拉就是一張面具,變化之快讓人猝不及防,可是,像現在這樣的羞赧,也從來沒有過吧。秋瑀宸將沈默環得越來越緊,這樣可愛又貼心的情人,怎麼捨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