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緊緊咬著嘴唇,低下頭,鼓足了勇氣伸出了左手,“對不起,教練。我不想說。”秋瑀宸虛晃了晃戒尺,沈默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也開始做圓周運動,秋瑀宸卻沒有再打,只是問,“小非打的他?”沈默從來厭惡背後說人短長,更何況秋教練居然毫不避諱的在自己面前小非小非的,乾脆哼了一聲,“對不起,教練可以自己去問他。”秋瑀宸懲罰似的狠狠抽了五下,才緩緩道,“注意你的態度。”沈默乾脆將兩隻手都平平的伸出來,揚著頭也不去看那些屈辱的紅腫,在心中對秋瑀宸冷笑,明知道我還要打球,還要上課,如果你已經連一點點的疼惜都不再有,我還能怎麼樣。秋瑀宸隨意的敲了敲沈默手掌,可沈默現在的手哪裡受得了,只能咬著牙接受這個並不友好的警告,秋瑀宸將戒尺放在桌上,“我再提醒你一次,如果依然沒有一點悔改之心的話,就給我這樣伸著手在球館門口的臺子上好好展示一下不聽話的後果,清潔做不好,打球打不好,做活標本想來還是可以勝任的。”沈默想不到秋瑀宸居然這麼無情,心中的委屈更多過疼痛百倍,更何況,半蹲著的腿又酸又麻,腳也不像是自己的了,本以為就算是捱打他心中還是疼自己的,卻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結果,索性冷笑了一下,什麼也不說。秋瑀宸站起身,抓起桌上的戒尺就甩下來,沈默幾乎是忘了這雙手還是自己的,秋瑀宸連著抽,啪啪的聲音像是打在毫無感情的木頭上,沈默只覺得五臟六腑都糾結起來,只單純的力度就讓他沒有辦法伸直雙手,秋瑀宸索性抓住他手腕打,眼前全是戒尺上下襬動的影子,秋瑀宸看他實在是沒辦法承受更多,就一把將他的手撇向一邊,像是提著一個陀螺一樣將沈默身子擰了過來,向小腿繼續抽,沈默幾乎已經撐不住軟在地上,秋瑀宸壓著他又打了幾下,沈默已經疼得將身子蜷了起來,可憐巴巴的回過頭,眼睛裡就像是隔著一層紗,聲音也是顫顫的,“秋,別打了,求你,還有訓練。”秋瑀宸看著情人無助的樣子,心中實在是比自己深受苦楚還難過,不過這孩子最近有些恃寵而驕,一定要替他改改毛病,因此只是抽回了戒尺呵斥,“起來,給我站直了!”沈默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間這麼脆弱,他拖著滿身傷痕的身子強咬著牙站起來,在心中暗暗嘲笑自己,沈默,你不是可以死扛到底的嗎,為什麼現在再也沒有勇氣和他僵持著看誰逼得過誰,是真的怕疼了還是怕不乖的孩子馬上就會失去他的愛,原來,有一天,人居然可以是這麼卑微的存在,卻總願意自以為高尚的以愛的名義安慰自己。秋瑀宸望著沈默似乎迷失了焦距的眼睛,就像是將自己的心放在榨汁機裡一樣,卻終究揚了揚戒尺,逼出了一個自己都覺得殘酷的字,“手。”沈默自暴自棄的扯了扯嘴角,將已經沒辦法再落鞭的雙手伸了出來,秋瑀宸打得非常慢,腫得接近透明的胡蘿蔔似的手掌上板痕排得整整齊齊,沈默只能感覺到冷汗順著脊柱直直地滾落,就像是西西弗好不容易推上的又落下的石頭。秋瑀宸抽了四下,意外地停下了戒尺,沈默微一錯愕,馬上就是快而狠的衝突秋瑀宸逃似的將戒尺重新放回抽屜裡,被抽了骨頭似的趴在桌上,又強撐著坐了起來,用手掌拊了拊自己的臉,大大喝了口水就放下口杯靠在椅背上,小默,對不起,你大概永遠也想不到,我有多麼的不捨得。富有節奏感的敲門聲恭敬而執著,秋瑀宸不得不將落寞狠狠按在角落裡,帶著一身的疲憊和一臉的堅決開門,何胥安安分分的站在門口,“教練,有一項人事變動,希望得到您的確認。”秋瑀宸略皺了皺眉,“小非又想踢誰走,叫他自己來見我。”何胥暗暗讚歎教練的料事如神,非璟煜已經從牆後閃了出來,“教練。”秋瑀宸只是對何胥道,“你看著他們訓練就可以了。”何胥口中應是,卻偷偷打量著秋瑀宸面色,非璟煜一側身就擋在了何胥面前,低聲道,“我沒事。”說完就關了門。秋瑀宸重新回到了座椅上,面色沉靜,語聲似是還帶著些漫不經心,可是,語句相當殘忍乾脆,“褲子脫了牆角跪著去。”非璟煜像是沒聽清楚,囁喏道,“教練──”秋瑀宸騰地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不是逼著我打嗎,成全你!”非璟煜咬著嘴唇,居然毫不猶豫地就脫了褲子跪在牆角,秋瑀宸嘩地拉開門,非璟煜立刻將身子向牆內擠了擠,何胥一臉尷尬的站在門外,秋瑀宸只是冷聲道,“進來。”非璟煜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難道要讓師兄看著自己捱打?秋瑀宸只是拉開抽屜將戒尺送進何胥手裡,又給非璟煜扔過去一支筆和一個筆記本,“從現在開始給我默寫挨罰的規矩。”說著又指向何胥,“三秒鐘兩下,他什麼時候默完你什麼時候停手,我要驗傷。”何胥沒想到秋瑀宸居然這麼嚴厲,從前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