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算話,十分鐘一到,立刻叫陸由起來了,甚至還親自替陸由提上褲子,陸由原本心裡是很不舒服的,怎麼說呢,畢竟,徒千墨這麼逗他,面子裡子都沒有了。要是自己做錯事,他堂堂正正的上家法那也服氣,可如今這樣,算怎麼回事啊,但是剛才聽到徒千墨說的“不許告訴你大師兄”,心裡又有點別的想法。本來,也是自己先逗老師的,陸由心思細膩,洞察人心的本事也極為敏銳,他知道,徒千墨如今用這種方式罰他,是類似於一種朋友間的你欺負我我也欺負你的法則,而不是師生之間冷冰冰的地位差距。雖然,自己被欺負徒千墨還是仗著老師身份,但無論怎麼說,也算是一種進步了吧。他想到這裡,便抬起頭,徒千墨居然又用兩指指側團了團他耳朵,“我原諒你了。”陸由真是膽大包天,居然點頭道,“我也原諒你了。”徒千墨先是一怔,在看到陸由瞬間驚慌失措的表情時才又笑道,“成!那我們扯平了。”陸由這才放下心來。其實徒千墨自己也覺得奇怪,他的幾個弟子,最親暱的就是趙濮陽,和趙濮陽鬧小脾氣的時候,兩個人也經常互相捉弄,比如,小趙師兄知道他這個做老師的吃飯時接電話一定要洗手,就故意這時候發簡訊騷擾他,但是,像這麼當著他的面實打實地說我也原諒你了,就算是趙濮陽,也不敢的啊。這究竟算是個新奇的體驗,徒千墨的壞脾氣都是被徒弟們慣出來的,但他的好心情也要仰賴徒弟們培養不是,因此竟格外開恩,沒同陸由計較。下午的生活就沒這麼有趣了,徒千墨等陸由午睡起來,就和他討論今天在練習廳見到的幾個比較出挑的練習生。他當時完全沒叫陸由留意,但回來之後,卻要問陸由所有人究竟是怎樣的角色安排。陸由頭皮麻麻的看著他,徒千墨倒是也並非絕對不講理,每個人的特徵都說得挺清楚,陸由自己要是記不住,那肯定是陸由不用心,用徒老師的話說,“我大清早帶你去卡狄難道是去實地考察體罰方式多樣化的嗎?”他第一次這麼說的時候,陸由暗暗腹誹:你是帶我去向慕老師耀武揚威的。但等陸由怎麼也想不起徒千墨挑的一個可以做伴舞的男孩是哪一個屁股上捱了一藤條的時候,他立刻將心思收回來了。玩歸玩,正經事還是要留心的。陸由聽完了徒千墨的安排,知道自己今早見過的練習生,有超過十個都會出現在《犀角》的舞臺劇中,甚而還有兩個主要角色。一個是確定由王鑫出演的田彭,另一個,就是那倒黴的罰標姿的男孩,他要演一個老獵手的兒子。陸由在腦子裡將這些練習生的形象都過了一遍,而後才抬頭道,“老師,《犀角》這麼重要的劇,為什麼會啟用這麼多新人呢?”徒千墨道,“畢竟,這一版《犀角》屬於紀念演出,而且,只會公演一次,用新人,排練的時間才可以保證。當然,我在你確定出演沈彥非之前,已經確定了其他角色的基本人選,但後來肯定要做一些調整。”陸由眼睛轉了轉。徒千墨道,“你想問什麼?”陸由低下頭,“我,我就是想知道,徐末是誰演。”徐末是這齣劇的男二號,也是和沈彥非對手戲非常多的角色。徒千墨抬起頭,他的眼光有點怪。陸由慌了,“陸由多嘴了。”徒千墨更詭異地望了他一眼,“你想不到?”“啊?”陸由一愣,“難道?”徒千墨點頭,“對啊,本來,沈彥非的槍法是徐末教的,他們,也能算是,師兄弟吧。”“是三師兄!”陸由是真的興奮了。如果是劉頡和他一起登臺的話,陸由一下子就好像有了依靠。徒千墨瞟了他一眼,“不必高興地這麼早。跟阿頡一起配戲,風險大於好處。跟他過招,能不被他壓制的,新人裡面,幾乎沒有。”陸由倒是自信地很,“我一定努力!”徒千墨口氣淡淡的,“阿頡來,你就會興奮了嗎?最大的一個龍套,你還不知道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