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由一怔,猶不敢接,徒千墨道,“喝了吧。敢隨便感冒壞了嗓子,就不是一杯薑茶了。”“是。”陸由連忙雙手接過,小心翼翼地喝了,喝太急怕被他挑剔儀態,喝太慢又怕他怪責。薑茶的味道並不好,但是陸由很喜歡。他記得小時候爸爸會做紅燒肉,燒了肉的湯就滷土豆給他吃,方方的土豆塊總是覺得很香的,肉吃光了土豆也沒有了就撈裡面帶著肉羹味道的姜,燉地很入味,一點也不辣。小時候自己不懂事,哥哥將肉和土豆讓給他自己吃薑片,還說哥是搶好吃的,如今想起來,竟是連一起坐下來吃頓飯都不能了。不知怎麼的,陸由鼻子有點哽,徒千墨的聲音從背後傳過來,好像隔了很遠,“喝完了就繼續跪。”“是。”陸由將奶茶杯裡剩下的薑茶飲盡,猶豫著杯子要放在哪裡。徒總監替他洗杯子,他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可是擱地上究竟是不敢。徒千墨卻是一伸手就將杯子接過來,“跪直了!”“是。”陸由才應了一聲,他便將奶茶杯放在了陸由頭頂,轉身便走了。陸由心裡覺得有些好笑,就算不這樣,自己也絕不敢偷懶的。他在心裡苦笑了一下,又在做夢了,他不是你的什麼人,又憑什麼要憐惜你。跪得整個脖子都僵掉的時候,陸由終於覺得,他的頭髮幹了。頭髮被奶茶杯壓出了很詭異的痕跡,他看不到自己,想想也知道有多可笑。只是被灑上咖啡的衣服還有些潮,他不知是不是算可以起來了。看看天,夜早都沉下來了,天台對面,很好的景緻,可以用一個溫暖的形容詞,萬家燈火。陸由想,若是再晚,恐怕會耽擱徒千墨的事了,更何況,也應該找個機會打個電話給慕節周。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覺悟,一不小心變為棄子,什麼時候能重新被捻在手上,就不是自己說了算的。他伸手拿下了頭頂的奶茶杯,先放在一旁,然後一邊聽著恐怖的骨節扭動的聲音一邊活動自己的關節,等行動自如了才拿起奶茶杯,用自己的衣服將有可能沾到的土擦乾淨。回到徒千墨房間,劉頡已經走了。徒千墨坐在沙發上看球賽,手裡握著遙控器倒是一副很悠閒的樣子。“徒總監。”陸由小聲叫他。徒千墨一揮手,“杯子洗了。”“是。”陸由連忙去廚房,徒千墨的家比起慕宅來並不是很大,目測,好像是三室兩廳的樣子,有一個小閣樓,閣樓的門和一切恐怖故事一樣,永遠鎖著。陸由知道徒千墨脾氣,將奶茶杯洗了很多遍,放在櫥櫃裡亮得彷彿不存在。出來看徒千墨依然沒有任何表態,於是很聽話的在他身後侍立,徒千墨淡淡吩咐,“替我撥個電話給慕節周。”“是。”陸由的心一下就跳出來了,卻還是順從了命令,慕節周的聲音依然很穩定,“小陸?”“是我。”徒千墨道。“他在你那裡。”慕節周仿似並不意外。徒千墨淡淡道,“這兩個月,他交給我了。”陸由又是一顫。慕節周道,“很好。孟曈曚就是你調敎出來的,能教導小陸是他的福分。”徒千墨笑了,他的笑容有一種帶著蠱惑的陰冷味道,“我的手段,你不心疼?慕節周聲音很鎮定,“年輕人,多經點教訓總是好的。”徒千墨將腳舒服地搭在茶几上,“我不急,今晚,先讓他去你那兒?”今晚兩個字意味太深。慕節周在心裡一聲冷笑,究竟還是年輕,你若不是已經斷定我和陸由之間並無關係,又何必定要將他今晚送來我這裡。可口中卻是笑道,“那倒不必,不過還是要囑咐幾句。”徒千墨將手機遞給了陸由,陸由的聲音怯怯的,“慕董,我的訓導手冊還沒抄完。”慕節周聽他居然還記著這一件,也不免為自己積威之深得意,沉聲道,“抄有什麼用,要時刻記在心裡。在徒總監那好好學,要是敢給我丟臉,回來就不是抄訓導手冊了。”“是。陸由記住了。”聽話的甚至讓人有些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