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千墨的話還未說完,劉頡便激靈靈打了好幾個冷戰,可他卻像是慪上了,只是挺直了脊背,直直對著徒千墨,一句話也不說。趙濮陽看他這樣早都慌了,膝蓋咚咚地戳著地跪過來,先是對徒千墨伏了伏身,才挨著劉頡小聲道,“三師兄,老師讓您起來呢。”劉頡看了一眼趙濮陽,倒是拿出了師兄的架子,“小四,老師胃不好,你快起來服侍老師吃飯。我就在這跪著,一日不答應跪一日,十日不答應跪十日,我不相信,老師真能看著我跪死過去!”“師兄——”趙濮陽也知道三師兄和二師兄是最親的,如今見他這樣,也不能十分勸,只得恭恭敬敬對徒千墨道,“老師——”徒千墨卻是沒讓他再說下去,“去拿點吃的來。”趙濮陽也知道自己是沒本事勸過的,只得先應了,還未來得及起身,卻聽得劉頡道,“不用了。”說了這一句,劉頡又是望著徒千墨,“弟子——”他想給自己判個罪名都定不出,徒千墨在他心中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這樣的衝撞說是忤逆都嫌輕了,他只能咬牙道,“弟子不能吃,也沒臉吃。老師若是真的心疼阿頡,就應了阿頡吧。”徒千墨聽到這裡,竟是不怒反笑,“很好。我教了你六年,這一次,你是真的捏在我七寸上了。”“阿頡不敢,阿頡不敢。”劉頡急得連連叩首。“不敢?當著師弟的面,戰書都摔到了我臉上,你還有什麼不敢!”徒千墨冷冷道。“阿頡不敢!阿頡真的不敢!”劉頡幾乎是要哭出來了,“老師,您打我吧,您打死我吧!這麼重的話,阿頡怎麼受得起!”他說到這裡卻是吼趙濮陽道,“小四,還不去拿鞭子!”徒千墨看劉頡兩隻眼睛通紅通紅,趙濮陽跪在一旁求也不是,勸也不是。他的聲音還是那麼沉靜,將全部的心疼都藏在輕飄飄的嘲弄裡,“你說打我就要打,劉師兄好大的架子!剛演完了逼宮,馬上就要登殿了!”劉頡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了,他只能深深叩首,長長跪著,額頭貼在地上,一直不肯起來。徒千墨卻突然回頭,陸由正在走廊口張望,猶豫著不敢過來。徒千墨聲音淡淡的,“早飯還沒冷吧。”陸由忙也跪下,“又熱過一次了。”“一個個都這麼喜歡跪嗎?”他說著就拉起趙濮陽,“你哪有時間在這耗!”趙濮陽雖被他拉了起來,可到底不敢直立,虛虛曲著膝,“師兄他——”才開了口,卻見徒千墨臉色一下子冷了,也不敢再求,只是重新轉過去對劉頡鞠了個躬,這才跟著徒千墨出來。劉頡那邊跪著,餐桌上,這兩個小的自然也拘束,徒千墨倒像是一點也不介意,甚至還難得的對陸由和氣些,“手上有傷,做事就小心點。”“是。”剛才熱菜的時候總是盤算著劉頡的事,不小心被燙了下。唐頌這個角色,對他而言,真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他就是做夢都沒想過自己能演這樣的大片的,可是,看劉頡這樣,他心裡又有些,不知怎麼形容的驚懼和委屈。這事太玄乎,怎麼看都好的不靠譜,他是沒辦法不擔心的,尤其,對方是國際影帝,又是他的師兄。無論哪一點,他都萬萬比不上。他心中遲疑著,這頓飯自然也吃不下了。趙濮陽其實也知道,可如今這情勢,一個是全心信服他的小師弟,一個是他全心敬服的師兄,他又能說什麼。因著這緣故,陸由在徒千墨這的第一頓飯,吃得真是五味雜陳。好容易等徒千墨喝完了最後一口豆漿,趙濮陽和陸由也連忙放下筷子,徒千墨輕聲道,“早飯很重要,不用拘泥規矩。”“是。”陸由看這樣子,想來徒千墨再兇還是心疼弟子的身體的,因此又吃了幾口。看他們都吃好了,徒千墨才對陸由道,“給你三師兄留飯了吧。”“是,留過了。”陸由連忙起身應著。“嗯,你替他送過去。”徒千墨吩咐道。“是。”陸由不敢有片刻耽擱,馬上去廚房,將托盤端出來。他手才捱過藤條,哪怕那乳液的效果是極好的,用力了還是疼得厲害。他猜,藥該是老師給的,如果是這樣,不知怎麼的,心裡又有些蠢蠢欲動的期盼了。可終究還是難免忐忑,前路漫漫,他實在不知道自己的出路能在哪裡。娛樂圈,比他年輕比他優秀的藝人不知道有多少,就連那一點點小心機,在徒千墨這裡也完全像是透明的,他如今沒有任何旁的事可做,只能一步一步按部就班的守著命運的安排,或者被動,可也沒什麼別的好方法。陸由這次是才到了走廊就膝行過來,劉頡還是那種五體投地的姿勢。“三師兄,老師命陸由給您送飯來了。”陸由雙手捧著托盤,說不出的小意乖巧。“老師吃過了嗎?”劉頡聲音悶悶的。“回師兄的話,老師和小師兄都用過了。”陸由揣摩著回答。“多謝你了,放下吧。”劉頡還是未曾抬頭。“是。”陸由放下了托盤,本想就走的,可終於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壯著膽子道,“三師兄,老師特意吩咐給您送過來的,您趁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