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寄賢眼睛望著遠處,趙濮陽順著大師兄視線,看不出他是在看什麼,趙濮陽自己可沒有南寄賢閒坐釣魚臺的本事,留心觀察著李陌桑神色,他也說不出李陌桑是滿意還是不滿意,但等蘇問都站起來了李陌桑才拿著大喇叭吼道,“我說了讓你別帶他。”“小由,你過來。”南寄賢口氣也硬硬的。平心而論,陸由這一段演得不錯,他前面是本色出演,後面雖然是演戲,但到底是有了節奏了,看來師兄壓陣還是能讓他定一些的。陸由戰戰兢兢過來,“大師兄。”南寄賢看了一眼陸由套在拖鞋裡凍得紅通通的腳,又看著另一頭的蘇問。蘇問斜靠在椅子上,她的貼身助理用厚毛巾給她擦著腳,小心翼翼地擦傷防凍瘡的藥,又用厚毯子裹上。趙濮陽看大師兄神色就知道不對,連忙幫陸由解釋道,“小由是急著過來才沒穿襪子,我剛扶他的時候他那雙棉襪子挺暖和的——”徒千墨選的助理實際上是很用心的,將陸由照顧的很好,也是兩雙襪子,厚棉鞋,可陸由這戲拍了一早上,腳都在冰水裡泡著,如今看大師兄冷著臉不說話,他褲子挽著露出半截小腿,腿上水珠子還沒幹,風一吹,冷得打了個寒戰。南寄賢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一把將陸由按在椅子上,陸由驚得不敢動,南寄賢蹲下來,隔著拖鞋握了握陸由的腳。小單連忙跑過來拿毛巾,南寄賢自然不會責備他們,但是他本身的低氣壓實在讓人不寒而慄,李陌桑在一邊坐著,“快點擦,擦完了繼續拍。”陸由根本不敢讓誰幫他擦腳,他不能勞動師兄也不敢支使助理,自己彎下腰擦腳,南寄賢的聲音就像塊磁鐵,“阿頡不省心,你也不省心,你們一個個就不能長點記性嗎?”“是,大師兄。”“是,大師兄。”先答話的竟然是趙濮陽,他是真怕南寄賢發火的。南寄賢只是一揮手,“下了戲你們倆跟我回家。”“是。”這次趙濮陽的聲音拖得長長的,很有些害怕的樣子,他知道大師兄要罰,不過這種時候,他可不敢犟嘴說自己沒有做錯事。陸由連忙又回去拍戲,蘇問已經穿好了厚的棉鞋走過來,“李導,我想和小由聊聊天。”“什麼是演員,如果每次都要別人開導他才能演戲,那還要他幹什麼!”李陌桑說話很不客氣,說實話,若論地位,蘇問是比李陌桑要高的,可一部戲裡導演是絕對的說話人,蘇問也不會耍大牌。南寄賢只是沉著臉,“去吧。”趙濮陽小心勸陸由,“沒關係好好演,三師兄不會有事的。我和大師兄都來陪你——”“濮陽!”南寄賢呵斥了一聲,不讓他再繼續說話,趙濮陽也不敢再說,只能用眼神給陸由加油。陸由重新坐在湖邊,他知道李陌桑和南寄賢的意思,自己也已經拍了幾個月的戲了,不能每次有問題都靠別人帶,李導希望自己能做一個獨當一面的演員,至少現在是做一個稱職的演員,師兄是希望自己學會獨自解決問題。陸由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一定要加油。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通就能做到,他這次主動了很多,但是演得並不好,碰蘇問的時候動作很滯澀,表演的痕跡很重,演完這一遍,他自己都不滿意,別說是李陌桑和南寄賢了。陸由又演了一遍,還是不太好,等他再演一百六十六、大師兄的家法…趙濮陽和陸由小跟屁蟲似的追在南寄賢后面,兩個小傢伙都是咚咚咚地心裡打著小鼓,誰都知道大師兄的脾氣,他都發話了又有誰能逃得過呢?南寄賢今天開過來的是去年才買的雷克薩斯,趙濮陽可眼饞這部車子了,但哪怕現在能開了也一點興奮不起來,就連上高速都不敢超過一百一,南寄賢知道那小傢伙很留心自己,是以趙濮陽在開車他也不說話,他在駕駛座後座坐,陸由坐他旁邊,車裡安靜地叫人害怕。好容易到了家,南寄賢先對趙濮陽道,“帶師弟去洗澡,書房等,不用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