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千墨望著劉頡,“是,你跟你二師兄最好,曈曚和你,那是半師的情分。”趙濮陽也道,“是,二師兄對三師兄最好,我當時也想學,二師兄就不肯教我。”徒千墨看他,“不是曈曚不肯教你——”趙濮陽道,“我知道,二師兄說,都是嘔心血的東西,我小孩家家的,不讓我學,他是疼我呢。”徒千墨望著趙濮陽,“你入門時,幾位師兄都是一樣的殷切摯誠,你二師兄,三師兄,雖也薄有積蓄,但送你的禮物,哪個不是自己的心意——”趙濮陽低下頭,“老師別再說了,濮陽明白的。濮陽不該肆意豪奢,這筆是01年的系列,當時定價可能不高,但是到了今天,實在是有些貴了。如果不是用來收藏,又不是五師弟特別在意的東西的話,的確是有些浪費了。”趙濮陽父母都是知識分子,在那個特殊的年代裡,也是經過貧窮困苦的人,雖然等到濮陽出生,因為政策和他父母的個人奮鬥,他的家境的確是小康以上水平,但究竟,也是被教導著節儉慣了的。雖然現在,他可說是日進斗金的當紅偶像,但一則家教極嚴,二則徒千墨疼寵徒弟不假,在花費上倒還是要他們節制些的,否則,也不用這麼些年,幾個小徒弟的錢都是他代管了。徒千墨聽他認錯了,自己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大事,更何況,濮陽也是真心疼陸由,因此只點頭道,“既然知道錯了,自己去懲戒室跪一個時辰吧。”“是。”趙濮陽躬身應了,起身去懲戒室。“等等。”南寄賢叫了一聲,趙濮陽一臉困惑,轉過頭,看著大師兄。南寄賢對徒千墨道,“師弟們的禮物,事先都和南知會過,濮陽有錯,南身為大師兄,更加難辭其咎,南自請罰跪兩個時辰,請老師成全。”徒千墨看了他一眼,“阿頡,濮陽你們先退下。”趙濮陽知道老師和大師兄有話說,便乖乖和三師兄一起去。徒千墨等他們都走了才看南寄賢,“你起來。”南寄賢站起身,徒千墨看他,“什麼時候,你也不願意深言直諫了。”南寄賢站在徒千墨身邊,“南並不敢,這次的事,濮陽確是一片真心,要不是我執意要送陸由那枚白玉竹節佩,濮陽也不必用限量版來哄小師弟開心了。雖說,禮物有輕重,情義無貴賤,但究竟,大家同是陸由的師兄,南開了這個頭,他們也不能太隨便了。南知道,老師罰濮陽,還有另一重意思,只是阿頡在,剛才不便說。”劉頡送五千塊的表,他做小師弟的,憑什麼要越過師兄去。雖說,劉頡還有別的禮物,趙濮陽送的這枝筆,當初的定價也比不過,但徒千墨這種極為重視長幼尊卑次序的人,還是會不舒服。更何況,這枝筆又是趙濮陽花大價錢拿下來。南寄賢輕聲道,“小濮陽雖然單純,但究竟,還是存了世俗的心,這點上,我們都比不過阿頡。他是真的千金糞土,視如等閒。”徒千墨望著他道,“你說這話,我倒是狹隘了,阿頡都不放在心上,我剛才也不必隱忍不說。”“南並不敢。”南寄賢道。徒千墨望著他,“你想說什麼。”南寄賢同樣對上徒千墨眸子,“南想說,濮陽不敢和阿頡爭長,他會送鋼筆,是因為五師弟的母親曾經聲情並茂地對媒體感嘆,不知他什麼時候才能有一枝自己的ontbnc,濮陽會選巴赫,也不過是因為,慕斯告訴他,陸由最喜歡的鋼琴家是巴赫而已。”南寄賢出身世家,言談舉止都極為剋制,今日能用聲情並茂這樣的類似語氣提及師弟的長輩,實在也是因為,對單純的小濮陽疼到家了,“萬寶龍的音樂家系列,只有巴赫是限量版,這不是濮陽決定的。南知道,老師一向不喜歡我們買限量版的東西,因為,限量版,沒有了,就是再沒有了。無論限量是多少,就拿這枝筆來論,一萬兩千枝,怎麼說也不算少,可數目,總也有個盡頭。”南寄賢說到這裡頓了頓,“做弟子的,是應該避忌老師的忌諱,但老師這忌諱,濮陽並不知道,這,也不是濮陽的錯,是南,將他護得太緊了,濮陽若是當罰,南就更應該受罰了。”徒千墨揚起唇角,“你這是給我下話呢?”南寄賢道,“南並不敢。只不過,您剛收了陸由入門,小傢伙也沒有大錯,就算沒有這些因由,南也願意陪著他跪一陣子。畢竟,我是大師兄,護持師弟,是我的責任。”徒千墨笑了,“我明白了,你去吧。”“是。”南寄賢躬身退下,徒千墨叫住他,“去吧。跪一個小時,還趕得上吃中飯。”“謝謝老師。”南寄賢也知道,他的話,徒千墨是聽進去了,徒千墨剛才要趙濮陽跪一個時辰,現在,變成一個小時了。南寄賢帶著小師弟去罰跪,進懲戒室之前,還揉了揉趙濮陽腦袋,趙濮陽低下頭,南寄賢看到他眸中的黯然,“怎麼,才一個小時就委屈了,人家小由昨天還跪了一晚上呢。”趙濮陽將一小半下唇含進嘴裡,咬出了一個小小的缺口,“大師兄,你說,老師,會不會不喜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