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由!”徒千墨嚇得叫了一聲,扔下香板去抱陸由。門外的趙濮陽身子一顫,收心香板,是很難捱的。他還記得,自己當時入門的情景,那時候,自己性子狠又脾氣倔,不服,老師就打到服為止,一個拜師,明明都是該高興的事情,卻弄得像是打仗。老師現在對自己,當然是很疼寵的,可當年——趙濮陽心裡有點小小的失落,雖然,小師弟得寵他也高興,但是,趙濮陽狠狠掐大腿,氣自己居然這麼沒有師兄的大度,逼著自己露出一個笑容來,才抬起頭,卻看到南寄賢正笑著向他招手。“大師兄。”趙濮陽不好意思了。南寄賢看他紅著臉不過來便自己過去,趙濮陽知道大師兄看穿自己心思,低著頭不好意思,南寄賢卻是微微含笑,從懷裡摸出一枚平安扣,“這是前些日子我和慕禪一起去九華山請高僧開過光的,師兄幫你戴上。”“嗯——”趙濮陽不好意思了。南寄賢只是笑著將紅繩替他繫好,“看看,喜不喜歡。”趙濮陽知道大師兄一向疼他,這平安扣他一直在懷裡藏著,恐怕,就是怕老師多疼了陸由自己心裡難受才在這時候拿出來,他雖然難為情,可還是知道好歹的,小傢伙輕輕靠著南寄賢,“謝謝大——”話還沒說完,卻是立刻偏過了頭,“大師兄,這可是玻璃種翡翠。”南寄賢笑,“我知道。”趙濮陽轉過身,“這是大師兄花了好大功夫才拍下來的。”南寄賢捏捏他臉,“當初拍下來,就是為了給你的,只是看你一直眼巴巴地盯著倒也有趣,就想饞饞你,今天給了你,生日禮物,大師兄在準備別的?”南寄賢說到這裡,就將那平安扣拿起來替趙濮陽塞到衣服裡,“收好了,不算太貴,但平常也別露出來招眼。”趙濮陽輕輕點頭,“謝謝大師兄。”南寄賢笑,“可不白給。”他說到這裡,卻是又從懷中珍而重之地取出一枚平安符,“這個,哄著老師隨身帶上。嗯?”“大慕哥給的?”趙濮陽道。“就你機靈。”南寄賢數說他,“慕禪為了求這道符,可花了不少功夫。”趙濮陽小聲道,“我說呢,前一陣子,您籌備演唱會那麼忙,還和大慕哥一起失蹤了好幾天,老師可還問了呢。”南寄賢笑,“我知道了。”趙濮陽將那平安符拿在手裡看了好一會,才道,“大師兄先幫我收著,我這邊沒處裝。”“好。”南寄賢笑著答應,卻是對一邊站著的劉頡輕輕點頭。劉頡也笑笑,繼續聽著簾子裡的動靜。徒千墨安撫了陸由一會,便要他趴在床上,這一次,是打得腳心。徒千墨柔聲道,“會有些痛,但是,不影響走路,疼的話,就叫出來。”“嗯。”陸由輕輕點頭。徒千墨卻是坐在床邊,伸手握住了他的腳,“啪!”地一聲,香板子拍在了兩隻腳心上。陸由疼得一縮,徒千墨卻是拉住他,“不許躲!”陸由哭了。徒千墨本來有兩分氣,看陸由趴在床上不言語,還要審他的,可等了一會,竟是覺得不對,他放下香板去看陸由,陸由是真的哭了。徒千墨一下子就心軟了,“怎麼了?不過是說你一句——”陸由自己也覺得丟人,可是,徒千墨剛才那麼心疼他,將他抱在懷裡憐惜,那是他十幾年的生命裡從來沒有過的,他沒想過誰會真正願意疼顧他,徒千墨,就更不是他思想裡那個人,即使這些天,他已經能夠說服自己去相信他,卻還是想不到,他能對自己這麼好。這腳上的板子,雖然疼,卻並不非常痛苦,他也不是故意要躲,可被徒千墨訓一聲,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特別難過。徒千墨知道,這孩子是壓得久了,這些日子來的屈辱,今天受的那些責難,都讓他心裡松不下來,好不容易,自己疼了他,既然放開了,就讓他哭吧。誰想到,陸由這孩子,究竟還是膽小的,哭也不敢盡情發洩,就這麼趴了一會,就連忙揉著眼睛起來了,“老師——”徒千墨看他拼命抹臉,好像生怕哭得難看就不招自己喜歡了,陸由身上沒穿衣服,如今縮著肩膀的樣子更是扎得人心裡疼,徒千墨將他攏過來,“別抹眼睛了,回頭發炎了可怎麼辦。”“陸由以後不哭了。”陸由小聲道。徒千墨輕輕嘆了口氣,“我也沒說你什麼啊。”陸由嚇得更狠了,徒千墨知道他屁股疼,也不敢讓他坐自己腿上,只是將他擁著又拍了拍後背,“老師知道,這些日子,委屈你了,今天——”徒千墨聲音很輕,“今天已經入門了,以後,小由就有老師疼著了。”陸由本來已經不哭了,聽到他說那句以後小由有老師疼著了,眼淚卻又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流下來,徒千墨揉著他腦袋,“還委屈呢?”陸由搖頭,淚珠子還掛在臉上,他微微一動,就像是晨風吹動了葉上的露水,若要再說地雅緻些,芙蓉泣露,梨花帶雨。徒千墨伸手替他擦拭淚水,陸由也怪自己不爭氣,拼命拼命地,想把眼淚吸回去,可越是努力,眼淚流下來的越多,到最後,小傢伙只得自己背過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