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瑀宸終於明白他的疏漏在什麼地方,可是,文禹落髮槍那麼急,十七分鐘要了三十一條命,他跟在文禹落身後,帶著傷的身子騰挪閃躍都唯恐讓文禹落分心,哪裡來得及看清一槍過去心口血花的形狀,他早都聽說文禹落是圖騰最快的殺手,成名一戰是雙手持十二把槍橫掃一個日本幫會總堂,十二名堂主被秒殺,據說他全身而退之後十二具屍體才同時倒地,可是,他畢竟沒有親眼見過。而且,可能是文禹落太過美麗的緣故,他總是不願去想象他殘酷的一面。更何況,他見到文禹落時,他不是和喬熳汐在一起,就是在幫自己上藥,這時候的文禹落都溫柔極了。他無數次看到喬熳汐惡狠狠地呵斥文禹落: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命就用刑堂的鞭子教你,可是文禹落依然只是大度地給予溫暖的擁抱柔聲道對不起,甚至還會孩子氣地向他眨眼睛暗示他他的哥哥現在心情不好要他過一會再來。因此,喬熳汐要他參觀文禹落殺人的時候,他是很疑惑的,他不明白那麼一個溫柔的人如何用冰冷的武器奪去別人的生命。只是,那一晚,他真的明白了什麼叫做殺人。十七分鐘,三十一條人命,他覺得他的禹落哥殺人就像割麥子似的,一抬手就放倒一片。秋瑀宸看到那些保鏢如同電影中的群眾演員,過場般的出現,然後在文禹落優雅的抬手間毫無痛苦的死亡。文禹落出手很快,他不同於喬熳汐,喜歡用延長死亡時間來放大將逝者的恐懼,他的出手乾淨利落,幾乎是剛聽到槍響就能看到有人倒地,秋瑀宸跟在文禹落身後走過那些屍體,儘管是瘋狂的屠殺,可是,整個地闕的園林裡卻沒有一滴血,每一顆子彈都鑲嵌在同一個位置,只有心口上的一抹血紅,秋瑀宸想起一句話:殺人不見血,劍下一點紅。他的禹落哥也不過是用一槍在對方心口畫上一朵紅蓮罷了。秋瑀宸無法忘記文禹落在一槍擊斃餘長老後對他莞爾一笑,那時候,他們倆都站在大石後,他還記得文禹落不斷地閃身,不斷地放槍,長髮在風中翻飛,空氣中還有很清新的洗髮水的味道,那麼瘋狂的屠戮,可是秋瑀宸竟覺得絲毫聞不到血腥味。文禹落像是個捉迷藏的孩子,在石陣中躲避著紛飛的子彈,生命的追逐對他如同是一場遊戲,夜色中,文禹落躲避追逐的動作是那麼的優美,宛如翩躚起舞的仙子。“瑀宸,想不想看我的雙宿雙飛?”文禹落在擊斃了餘長老後輕笑。秋瑀宸雖然一向是厭惡血腥的,竟不自覺地點了下頭,只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可以將殺人進行的那麼富有詩意。只是他剛感覺到文禹落放開了一直拉著他的左手,就看到他的手上居然各持了兩把槍,秋瑀宸還沒有來得及想清楚他的槍是從哪裡拔出來的,就看到四顆子彈以相同的軌跡劃出金色的光芒,最後四名保鏢也倒在了地上。文禹落收槍,淺笑:“我說過:汐的血,我一定要他們償回來。”“嗖~啪!”一鞭落下,秋瑀宸的臉竟比傷痕還紅,他的臀上佈滿了凌亂的稜子,有兩條甚至已經破了皮,只是,雖然臉紅,還是不得不擠出一句瑀宸知錯了。喬熳汐面無表情的看著秋瑀宸對自己揮藤杖,彆彆扭扭的樣子他又如何不心疼,十下打完,秋瑀宸自己的手都酸了,大概是掌握不好力度,鞭痕重疊的地方又已經出血。秋瑀宸紅著臉轉身,俯下身子讓臀翹得更高一些,好讓喬熳汐更方便的驗傷,喬熳汐看到秋瑀宸臀上的鞭痕,四十條,他知道,即使是他親自動手,也絕不會這麼不留餘地。只是,他並沒有因此而心軟,命秋瑀宸提上褲子繼續複述那晚的情形。秋瑀宸努力回憶著文禹落的每一槍,試圖去按照喬熳汐的標準事無鉅細的描述昨夜的激戰,甚至包括凝固的鮮血的顏色。他本以為喬熳汐會繼續再提出一些什麼問題刁蠻他,可是喬熳汐卻只是閉著眼睛默默地聽他說完。“去兄弟沈默本來呆呆站在那裡沒動,可是看到王雲天這個動作竟突然衝了過來,只可惜剛跑了兩步就被褚清渃攔住,沈默還是奮力飛出一腳,只可惜並沒有踢到任何人。因此只能大叫:“把你的髒嘴從他身上拿開,不用和我玩這種把戲,我的兄弟就算是死也不會出賣我,我信他!”王雲天對褚清渃笑道:“有勞褚幫主。”他抱著言寓荊走到沈默身邊,沈默早被褚清渃制住動彈不得,王雲天卻變本加厲的吻著懷中的言寓荊,沈默這才得以看清楚,言寓荊不知是被下了藥還是中了迷香,並不是靠在王雲天懷中,而是癱在王雲天懷中,似乎是完全失去了力氣,但好像還有意識,因為沈默分明看到他硬氣的兄弟眼中的淚水。沈默知道,言寓荊即使是被打斷肋骨的時候都沒有哭過,他流血一向比流淚容易,他的眼淚也一向比鮮血珍貴,沈默明白,那是因為感動,感動沈默對他無條件的信任。沈默猜到言寓荊一定是在剛進入虎口就被下了藥,果然是羊入虎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