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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衾寒知道,他要的,是自己的兵權,這天下人人都知道,商承弼才是大梁天子,可也人人都知道,沒有他商衾寒的號令,誰都用不起靖王軍。赫連傒來勢洶洶,靖王軍無軍令不得擅動,商承弼這時候將他困在京安城,就是要靖王軍的命。商衾寒心急如焚,於中玉的心裡更是燒著炭,商衾寒苦心經營十年,靖王軍內向來是隻知軍令不知皇命的,那杆商字旗,除了商衾寒父子還真是沒人扛得起來,皇上卻偏偏在這時候派自己去領兵平叛,這不是要收攏商衾寒的兵權,這是要自己的命。皇上任於大將軍為平逆大元帥,率靖王軍平叛。大梁從官到民,都瘋了。人人都知道,一旦燕平失手,是什麼後果,皇上這是想要大家的命。晉樞機望著窗外連綿不絕的雨,商承弼,這是想要自殺,不,他是想用整個大梁為自己陪葬。商承弼當然不會自殺,他這時候正高踞在皇帝的寶座上,俯視跪在他腳下的靖邊王,“朕沒有兒子,沒有兄弟,沒有愛人,朕不怕死。你怕。”商衾寒想到三千靖王軍的血肉之軀,龍齒商承弼這話一出口,商衾寒就想笑,只是他素來謹守臣儀,不過低頭不語罷了。商承弼看他,“朕不是你,什麼都想要。”此刻殿中只有他叔侄二人,商承弼說話無所顧忌,商衾寒卻依舊只是俯首帖耳,“臣不敢。”商承弼一聲冷笑,自寶座上站起走到他近前來,商衾寒依舊跪著。商承弼走到他面前兩步,停下,“嶽中合是忠臣。”商衾寒聽到嶽中合名字,痛得心都要滴出血來,他喝過他兒子的滿月酒,又親自給他小孫兒選的開蒙師父,那是他真正的生死兄弟,靖王軍四十萬鐵血男兒,每一條命,都是他身上的血。商衾寒重重叩了個頭。商承弼面無表情,“王叔可以離京的,還可以帶著那位楚神醫,朕會當作沒看到。”商衾寒不能讓兄弟們白白送死,赫連傒既然捎了話來,就只有自己才能一戰,他第一次頂撞商承弼,“淳恕是忠臣,平竹是忠臣,彤韋也是忠臣。”淳恕是嶽中合的字,平竹是柳承疇的字,彤韋是何御史的字。商承弼被他頂撞,卻絲毫不以為忤,反是道,“既然王叔也知道他們都是忠臣,又何必眼睜睜看著忠臣無辜就義。”他說了這一句,卻突然嚴肅起來,“靖王軍的軍旗是一個小小的府尹扛得起來的嗎,你沽名釣譽害死忠臣,在朕面前,又何必作偽。”商衾寒還待解釋,商承弼已經將一支玉瓶扔在了他面前。商衾寒揀起玉瓶,握在手中,卻並不開啟。商承弼道,“放心,不是鶴頂紅。”商衾寒開啟了玉瓶,聞到了桑葉的味道,“縛繭。”商承弼稱讚道,“王叔果然師從名家,好見識。朕已經為你準備好了滅蝶,儘管吃著,對身子無大礙。”縛繭,一種慢性毒,中毒的人就好像被蠶繭包裹一般,會漸漸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力,此毒無解,惟蝶滅可以暫時緩解痛苦,只蝶滅每用一次,縛繭再次發作,痛苦就更深一重,最後,終至全身癱瘓。商衾寒握著藥瓶,不語。商承弼道,“王叔自然可以不吃。您今日從宮裡出去,晉樞機就會接應在城門外,送您去北邊。您只要一回了朔北,無論於中玉手上有沒有兵符,靖王軍都是您說了算。憑王叔的本領,自可立斬赫連傒於劍下為死去的兄弟報仇,何樂而不為?”商衾寒當然可以這樣做,晉樞機早和他達成了協議,他於北牽制住赫連傒,晉樞機才能用盡全力過江,但是,無詔而出,即使真的能打退狄虜,恐怕,忠義靖邊王的義字有了,忠字,卻是丟得乾乾淨淨。如果,他能夠揹負不忠之名,十年前,坐在這王座上的,就是他了——商承弼是真的看透了商衾寒,他愛惜名聲,勝過性命百倍。商衾寒低下頭,十年前,你憑此謀算我,十年後,還要故技重施嗎,“皇上,在大漠捨生忘死的,是靖王軍,也是您的子民,他們守的,是商家的河山。”一寸河山一寸血,他竟用自己的山河要挾自己。商承弼卻沒有那麼看得起他,只冷冷道,“王叔不是自來想做忠臣嗎,一杯酒入腹,朕立刻下旨,送您出征。”商衾寒拿起藥來,剛送到嘴邊,卻一翻腕,一小瓶藥,全倒在了袖口上。商承弼像是早都料到他不會喝,絲毫不以為意。商衾寒將藥瓶收進衣袖,說出了三個字的地名,“泉覺寺。”商承弼靜靜盯著商衾寒,“商家從來出情種,王叔不怕那位天仙化人的楚公子知道您又用他兩個弟弟換了自己一條性命。”商衾寒沒說話,商承弼冷笑一聲,“也是,王叔又是為了天下蒼生。”商承弼親眼看著商衾寒領旨而去,重新坐回了御座。片刻,一道身影自屏風後走出,頷首為禮,面上幕離分毫未動。商承弼道,“近日淫雨連綿,二公子的腿痠痛難當,馮平束手無策,楚神醫既然也掛懷二人,不如等朕將他二位從泉覺寺接回來就由神醫診治。”楚衣輕望著他,一頓一頓地打手勢,“你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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