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神助。可憐偠州遺民還沒來得及在玭州城裡安下腿腳,晉樞機的火炮就已經轟開了玭州的城門。炮手裝填火藥的空當,雪城衣衛已經一馬當先衝了進去,玄裳帶領義軍兵分三路入城,一路強攻,一路奏凱,守城軍彷彿被火炮打懵了,等重整隊伍奮起反抗,伸頭的不過是給別人喂刀,縮頭的也只多活得片刻而已。晉樞機琴音猝響,振臂一呼,“日中前入城者賞黃金十兩,斬首一級立刻晉一級。”因有盾陣相助,城樓上不敢再放箭,非只守軍見到了晉樞機的強悍,義軍也各個不甘示弱,鼓勇在前,一馬當先。調兵遣將雖非常茂芳所長,但他素來為官清廉,極有威望,又排程得法,很快,城頭就有大塊的石頭被推下來,義軍只顧衝鋒,死傷無數。景康被困在戰車上,親眼看到了雲梯車上的義軍被城牆上投下的大石砸得血肉模糊,晉樞機起身,此時不再奏琴,而是擊鼓,鼓聲激越,勢不可當。因火炮率先攻破了城門,車兵全都自城門而入,堪堪避過了石擊,更有最先攻入城門的義軍砍翻了城樓守軍,登上城樓,投石手還在裝填,突然後頸就著了一刀,連首級帶石頭通通墜落城下,竟將剛剛升起的雲梯砸斷了,晉樞機鼓聲更急!景康眼睜睜看著登上城樓的晉軍越來越多,再看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首,突然意識到,橫屍當地的大多是身著褐色的降軍。金甲軍有盾,雪衣有車,玄裳各個身懷絕技又隱藏在義軍中間,真的拿血肉之軀填了窟窿的可不就是這些降兵了。他們最想立功,也最需要立功,想到這裡,他突然扯起了喉嚨,“你們上當了!”晉樞機正在擊鼓,突然一記鼓槌飛來,打落了景康牙齒,此刻正是衝鋒的緊要關頭,又有誰會留意他說什麼,只這般一阻,晉樞機車上的馭者立刻將景康打暈了。晉樞機看城頭已有越來越多的自己人,便重新回到車上,踏著雪衣開出的道,衝進城去。城裡,又是另一番景象。玭州人倒也真有幾分血性,竟以血肉之軀圍成了屏障,雪衣衛戰車開過,撞翻了一批又一批守軍,馬蹄踏破身體,戰車碾過驅殼,就這樣用鮮血鋪就了一條路。只是眾人寧死不屈,寸步不讓,甚至就連剛投奔來的偠州的老弱婦孺也築起了人牆,雪衣衛車馬雖強,幾次衝鋒,卻奈何不得眾人前赴後繼。常茂芳就站在最前面,伸開雙臂,大有不將他踩成肉糜便不退一步的決心。此時攻入城的義軍更多,在玄袍引導下,從人牆兩翼開路,手中的刀砍得捲了邊,城中湧出來的百姓卻是砍也砍不完。晉樞機自起兵以來,從未遭遇過如此堅決而又悲壯的抵禦,他們站在你面前,不是求生,而是求死,雖然陣線在一步步向前,但面前一道道人牆卻磨鈍了原就是烏合之眾的義軍的刀。他知道,這一仗即使能勝,殺傷也必多,並且於士氣大損。晉樞機向後一伸手,丟盔一直侍立在側,此刻忍不住勸道,“世子,您貿然以琴音操攝魂術已是功力大損,此刻——”晉樞機的手堅定地立在那裡,語聲無比冷硬,“大敵當前,再說廢話,軍法從事!”丟盔無法,命令道,“結陣!”身邊雪衣片刻就將鼓面翻轉過來,兩名力士立在鼓面上,丟盔立刻解下一直揹著的強弓,交給晉樞機,這柄弓非常大,整副弓只佩三枝三稜螺旋箭,晉樞機持弓上鼓,鼓面上兩人立刻蹲下身來,晉樞機縱身一躍,左右足尖立在力士肩上,兩力士配合極為默契,同時站起,晉樞機引弓搭箭,分別向左、中、右三發,箭矢於千軍萬馬中就像長了眼睛一般,中路一箭直射入常茂芳胸膛,去勢極快,洞穿了常茂芳之後,另外射穿了他身後的三個人,另外兩支箭雖未射中主帥,卻殺傷力更強,一箭貫五胸,守軍隊伍只這一破間,人牆立刻被開了一道口子。玄袍軍見機極快,立刻衝散了戰陣,大舉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