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二妮和三喜都找來!”“叫家裡的女人別刨樹根子了,快來,財神爺發米了!”“謝謝財神爺!謝謝財神爺!”人群亂作一團。身強力壯的男人都退了後,各家的娘子上來,還有抬著餓得走不動的老母來的。風行發完了兩籃饅頭,突然被一個拖著鼻涕的孩子抱住了腿,“小金童可憐可憐我吧,我娘都三天沒吃東西了。”沈棲閒最受不了孩子招人疼,連忙牽了那男孩瘦得皮包骨頭的手,“同襄,給我扔兩個饅頭!”他將那小孩抱在手上,命一個隨侍盛了一碗稀飯,那小孩抱著碗咕嘟咕嘟地喝了,還將碗底舔個乾淨。沈棲閒一陣辛酸,抱著孩子就上了房,幾個起落就跳到了衛衿冷麵前,“木頭,這怎麼辦啊。饑民越來越多了,四面八方得全湧過來。”衛衿冷正忙著和米店的主事商量放米的事,米店主事道,“三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麼多張嘴,再大的家業也禁不住吃啊!”衛衿冷還沒說話,那被沈棲閒抱著的小孩就立刻掙扎著下來,用衣袖抹了抹鼻子跪在地上對衛衿冷磕頭,“財神爺救命,財神爺救命。奶奶和大娘們都不行了,不能沒有米啊!”衛衿冷看著米店主事,“這孩子,跟家裡老十一一樣大呢。怎麼忍心——”“三爺。黃河大澇,顆粒無收,皇上開了一整個太倉都不夠吃,別說咱們了。連西邊的段家都不賣米了,咱們——”沈棲閒一聽這話就火了,“不賣了!”他一揚嗓子,“風行!走!跟你棲閒哥去劫富濟貧!”米行紛紛關門,米商囤貨居奇,饑民眾多,衛家本就獨木難支,深秋時節,衛衿冷急得嘴上都起泡了,可被沈棲閒這麼一喊,卻冷靜下來,“你幹什麼!一個堂堂成國王子還有帶著我們大梁的小王爺打家劫舍嗎?就不怕敗壞了大師兄的名聲!”衛衿冷還沒說話,那小男孩一下就哭了。沈棲閒內力何等深厚,剛才吼風行的那一嗓子人人都聽見了,肚子餓起來,也不顧念什麼別的了,眾人也指著有個能靠的人,若是這位小王爺肯出頭,那咱們就拿著鋤頭鐮刀劫米店去。這邊都等著風行應呢,卻突然聽到一個孩子的哭聲,那男孩越哭越響,三里地都能聽見,“小王爺救命!鈞天王救命啊!”這一嗓子立刻嚎出了民心,先王末年,連年大旱,百姓食不果腹,就要揭竿而起了。就是商衾寒力排眾議,帶著軍隊長驅直入,以他的親筆手諭為抵押,讓兵士們從米行把米給“借”出來。挨家挨戶地發給災民。一時間聲名鵲起,人稱賢王。這事兒旁人或許不清楚,可京安的百姓人人都是知道的。如今那小男孩一喊,人人都想起了遠在大漠的救世主,正主不在,可小王爺在啊,災民們呼啦一下全部跪地,你挨著我我擠著你,磕頭都磕不下去了,一個個地喊著,“鈞天王活民,小王爺救命!”聲震四野,地動山搖。風行一聽到這口號,哪怕是少年老成的典範,也不禁怔得臉白了。鈞天王這個稱號,多少年來已經沒有人喊過了。鈞天那是帝王之位啊,當年先皇賜號意有所屬,可父王究竟是遜位於人,遠走邊關了。這樣一個曾是新帝大熱的皇叔,明哲保身尚且不及,如今百姓們居然在天子腳下喊起鈞天王來了,這不是明擺著招禍嗎?他心思極為機敏,此刻便著意留意剛才那小男孩在哪,竟然再也找不著了。風行確定此番定是有人設計,索性沉下心來。他心念一動,疾風二十八騎便有所感應,一個個應伍而出,排好陣列。最先頭的兩個,便是蹲平了馬步。風行輕身一縱,便踩在了二人肩上。另有兩名騎兵已疊羅漢一般地站好,風行提氣直行,再立頂端。接下來,是四人疊在一起,中間一人伸出了手臂,風行此時已站在兩人肩上,他在空中一個擰身,四人的騎兵最底下的人便矮了半個身子,最上面的那個便鷂子展翅一樣張開了身子,風行踏肩而上,立在了那人背上。風行突然凌空一個空翻,剛剛在頂端那人居然又站了起來,正是這時,一旁的另外六名騎兵也搭起了人梯。兩排隊伍頂端的兩個人並肩而立,風行便穩穩地站在二人肩上。眾人看他點著人梯直上,各個看得目瞪口呆,原本擾攘喧譁的災民圈竟變得鴉雀無聲。此時,又是兩組六人的人梯搭起,四隊人梯聚攏而來。其中兩兩相對,風行一人獨立雲霄。百姓們仰頭望著高得似乎有些看不清楚的小王爺。風行卻是兩隻腳分別踩在不同人梯頂頭人的肩膀向著禁宮的方向一曲膝,他提氣揚聲,內力將聲音送到數十米外,“聖心如月,聖意昌明。咱們是大梁的兒女,是皇上的子民,此番劫難雖然艱辛,皇上定有良策,大家稍安勿躁,靜候聖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圍成人梯的追風二十八騎一齊嘶吼。沈棲閒衛衿冷諸人附和。災荒數月,民不聊生。商承弼連下聖旨卻只為美人封爵,百姓難免心中生怨恨。可如今,他們在人梯之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