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衫薄緊緊握著拳,衛衿冷輕輕拍他後背,“不必和這些人計較。”景衫薄鬆開了手,繼續和師兄向馬車裡走,四周又轟剌剌圍上一群人,“景衫薄,我們黃河水上筏子幫,今日,要和你算賬。”“景衫薄,我們山西同花寨今日要和你算賬!”“景衫薄,我們秦安泰家的孤兒寡婦要你償命!”“景衫薄,藏劍山莊莊小舟向你討回我父親和伯伯的血債!”景衫薄輕輕點了點頭,掙脫了衛衿冷握著他的手,“很好。你們都來了,當初,就不該留下你們的性命!”“小夜!”衛衿冷叫他。那泰家的披麻戴孝的女人道,“我們知道你今天有師兄護著,你殺了我一家五口,小婦人今天,就是向你討個公道。”那一群人紛紛叫道,“正是!今日,就向你討個公道!”衛衿冷上前一步,“各位,在下緝熙谷衛三——”那起人根本不讓衛衿冷說完話,“你緝熙谷就算名震天下,我們大家夥兒也是視死如歸,大不了,衛三夜就拿了我們的命去。”那莊小舟跨出班列,“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莊小舟今日四十九、殺機暗伏打發了那些閒人之後,景衫薄一直也是悶悶的。他高高坐在雪白的照夜上,只是縱馬向前走,卻也不曾和二師兄三師兄說話。等走到路的盡頭,才轉頭看著楚衣輕坐的馬車,“二師兄,今日是走巽位吧。”晉樞機分明已經看不到路,他知道這便是楚衣輕佈下的機關,留神看時,卻被駕車的雲澤叫住了,“小侯爺不要看,我家公子的陣法無人能破,您若是仗著才力,自以為看懂了,將來是會遺禍的。”晉樞機冷冷一笑,“是嗎?巽為木,為風,走東南方,既然巽有順遂之意,我只要跟著四公子就好了。”景衫薄突然轉頭,“雲澤是為你好,我師兄的易傳洛書陣如果這麼容易破,緝熙谷就成草市了。”晉樞機待要還口,商承弼卻拉住他,“好了,來別人家做客,不要和人家鬧了。”晉樞機便不再說話,只留心景衫薄踩得方位,他於八卦五行之術也算有些涉獵,可跟著景衫薄前行,卻越走越是心驚,其中陰陽變化之數,竟全不與八卦相同,若說是和著洛書的指示,卻也不像,等再走個一炷香的時間,就見到一片水潭。景衫薄轉過頭,“我要走水路,三師兄,你帶他們去繞吧。”衛衿冷看他,“胡鬧,這水寒冷徹骨,非受內傷不可。”景衫薄偏過臉,“大夏天的,更何況,大師兄教我的懷陽功還沒練過呢。我下水去,不會有事的。”晉樞機聽他二人對話,心中頗有些不以為然,這水潭全無寒氣,如何就會受內傷了,想必是景衫薄洩露了進緝熙谷可以走水路,他便故弄玄虛說與我們聽罷了。想到此處,他便笑道,“世尊是武林至尊,這一路舟車勞頓,風塵僕僕的樣子,可是對他老人家的極大不敬。”他說到這裡,便要湊到那水邊去洗臉,商承弼輕輕握了握他的手,“這水有古怪,不要碰。”晉樞機這時方才看出,這片池水清澈見底,魚蝦水草俱無,乾淨的像是死的。景衫薄一聲冷笑,縱身躍入池水中,“少惺惺作態,有膽子的就跟我下來!”“小夜!”衛衿冷待要攔住景衫薄,晉樞機卻突然道,“說下去就下去。”他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偏偏攔住了衛衿冷,兩人拆了一招,商承弼也到了池邊,“重華,咱們初來乍到,不要對新暘公子無禮。”衛衿冷待要跳進潭裡將景衫薄拉出來,卻聽得雲澤道,“三公子,二公子說隨小公子去吧,他心裡煩悶,想用冷水激一激也是好的。”陸路果然比水路慢,等商承弼一行人到谷裡時,景衫薄已經洗好了熱水澡了。晉樞機這才知道這位小公子的確是養尊處優的,那一排排的僕從女侍或拎水桶,或捧巾櫛,穿行在奇花異樹之間,景衫薄散著長髮在一邊刷馬,這些小鬟生怕他渴了餓了,冷了涼了,小心翼翼地將他長髮裹起來,又送上披風,景衫薄像是習慣了旁人服侍,只道不冷,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穿上披風的。晉樞機看商承弼道,“我都沒有這麼大譜。”商承弼道,“就是被溺愛如此,才無法無天成這個樣子。”二人正說著話,卻見荊無傷過來,這人腰佩長劍,頗有慷慨雋逸之風,“我家主人請二位尊客移步。”景衫薄回過頭,“師父要見他們嗎?”“小公子也一道去吧,世尊他老人家很惦念你呢。”荊無傷道。“自然是要去的。”景衫薄輕輕拍拍照夜的頭,“我一會兒再來幫你洗。”景衫薄同商承弼他們過去的時候,楚衣輕衛衿冷已經到了。衛衿冷順手摸了摸景衫薄長髮,“擦乾了沒有就四處亂跑。”景衫薄點頭,衛衿冷對商承弼晉樞機一拱手,“有勞二位稍待。”說著就拉著景衫薄的手到後院去。“請兩位尊客一齊來吧。”商承弼和晉叔機互看一眼,果然內力深厚。他二人一齊進去,卻見到楚衣輕並衛衿冷景衫薄已跪在一座石門前,“師尊。”石門緩緩開啟,石雕的臺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