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盛粥。“商兄,不如今日去那密洞走走,看看是不是真有金子。”衛衿冷道。商承弼點頭,“甚好。”晉樞機便也不再說什麼,倒是楚衣輕,突然就掃了晉樞機一眼,晉樞機微微欠了欠身子,楚衣輕比了個手勢,非常簡單,滿桌的人卻都覺得詫異,他比的是:小心。商承弼心知,看來認親的事是八九不離十了,悶悶喝了一口酒,晉樞機突然覺得自己像做錯了什麼一樣。他本就是個倒黴的人,半路上遇到親人這種大好事註定不會屬於他,更何況,昭列公子這般人物。他像是得到了自己不該得到意外之財一樣而慚愧。再抬頭,看景衫薄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嫌惡。晉樞機本是個口齒極為伶俐的人,如今竟只顧著低頭吃飯,什麼也不在乎了。出行之時,幾個人走在一起,晉樞機一直都是悶悶的。那傳說中的金礦位置本就隱秘,加之出了索命之事,就更多了幾分詭異。商承弼一行人走一路,到處能夠看到送葬的隊伍,打聽之下才知道是前去挖金子的人又死了一批。活人抬著死人,進洞、再被另一批活人抬出來。商承弼不覺搖頭,難道那一天二錢銀子真的就比命還重要嗎。一路都是高大挺拔的老楊樹,風吹著葉子沙沙響,抬頭看時,就見樹葉翻轉,陽光下白粼粼的一片,即便是夏日,也帶著肅殺。這一路送葬抬棺材的腳伕,各個都是麻木著臉,連悲慟之色也不見,以往出殯常見的撒紙錢,吹嗩吶的人也沒有。就是一前一後,兩個人挑著,一排一排走。那棺材也不知道要被挑到哪裡去。“你有沒有覺得有些怪。”商承弼看晉樞機。晉樞機點頭,“一個村子死了這麼多人,卻沒有哭聲。”衛衿冷突然攔住了一個挑著棺材的厚實漢子,“大哥留步。”那漢子恍若未聞,只是繼續向前,目光呆滯,直到撞到衛衿冷才停下來,停下來的時候,還被駭了一跳。“這位大哥,請問你們是去哪裡?”衛衿冷問道。那漢子滿是疑惑地看了衛衿冷一眼,搖搖頭,又將那抬棺材的槓子扛在了肩上,他也不說話,也不撞人,就這麼站著,扛著棺材等。這一路抬著棺材的人本是一個接著一個,如今這個一被擋,後面的人便也走不得。至少十幾米長的隊伍,停住了就停住了,別說是叫罵,就連問一聲的人都沒有。景衫薄同衛衿冷交換眼色,“是攝魂嗎?”衛衿冷搖了搖頭,“不像。”景衫薄心道,要是二師兄在就好了,這時卻突然聽到一陣尖銳的笛聲,那些抬屍人每一個臉上都被抹上了一層孤拗的戾氣,他們抬著棺材,直接就迎著衛衿冷向前走。衛衿冷不願意誤傷無辜,飛身躍到了一塊大石上。這些人像是毫無知覺地踏著步,那小路上有條二尺多長被折斷的粗樹枝子。這些人一溜一溜一腳一腳地踏上去,“咔吱!咔吱”將那樹枝狠狠踩斷。晉樞機看了眼衛衿冷,“就這種架勢,如果剛才我們強行攔住他們,會不會也從我們身體上踏過去。”景衫薄冷冷一哼,“他們?還沒這個本事。”他突然跨上了自己的白馬,那照夜玉獅子揚蹄飛縱,只幾個起落,就不見了影蹤。商承弼的眉頭越蹙越緊,若這件事真是於家所為,無論他們用何種方式控制了這些人,都實在令人驚心。如今只是要他們抬抬棺材,若有朝一日真要交戰,意志清醒的精兵對上這群只有蠻勁的莽漢,著實是一場大麻煩。晉樞機一路當先,點草而行,衛衿冷看他身子輕靈,心下也不禁暗暗感嘆,竟然有人能將草上飛這樣的輕功練得如此飄逸秀雅。晉樞機身形極快,商承弼和衛衿冷都沒有刻意追趕,待得走近時,卻看他已點倒了兩個抬屍人。“衛公子——”晉樞機請衛衿冷檢視。衛衿冷摸了那人脈搏又看了眼睛,卻只是搖了搖頭,“在下於岐黃之術,實在是慚愧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