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擦頭髮時，對上了程諾的目光。程諾眼神瞬間躲閃開，朝著天花板看了一眼後，立馬閉上了。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一點都看不出做作呢。宋城心下覺得好笑，雙腿跪在了床上。程諾被震得睜開眼，看到了宋城肌肉緊緻的大腿。男人身上飄過一陣沐浴露的清香，除此之外，還有掩蓋不住的男性荷爾蒙的味道。 程諾臉熱得有些發燙。宋城一直沒有說話，他將頭髮擦乾，起身把毛巾放下了。回到床上後，將被子拉上去，蓋住了半張胸膛。程諾一直沒睡，他感受著床的震動，估摸著宋城的動作。在宋城蓋上被子睡覺時，他心頭湧上了一絲很細微的失落。兩人蓋了兩床被子，床又大，基本上是碰不著的。&ldo;程諾。&rdo;床頭燈的燈光十分暗，像是隔了一層薄紗在看人。程諾睜開眼，宋城高大的身體側躺著，兩人的臉正對在一起。程諾心臟的跳動略微紊亂了起來。&ldo;你不想去醫院，是因為小時候的事情麼？&rdo;宋城眸色沉沉，深邃得像是黑曜石。&ldo;嗯。&rdo;程諾應了一聲。&ldo;那你為什麼要做試劑耗材銷售？&rdo;宋城問。試劑耗材也與法醫有些相關。程諾睜眼看著他，一雙眼睛明亮好看，他怔愣了一下，隨即黑色的眼球上染了一層笑意。&ldo;就是因為相關我才做的。&rdo;程諾說，&ldo;我不能一輩子都活在小時候。我現在接受了耗材，接受了學校的實驗室，以後再漸漸接受醫院。&rdo;陰影是個玄妙的東西，你弱它強，你強它弱。他如果一輩子都對實驗室有陰影，說不定這種陰影會漸漸擴散，逐漸侵入到他的生活當中。等他發現已經被陰影逼得無路可退時，那時候就晚了。&ldo;程諾。&rdo;宋城又叫了一聲，聲音沉靜溫柔，像一把傘，一下打在了程諾的心上。&ldo;我故意帶你來這裡的，南區的房子臥室太多，沒法跟你睡一張床。&rdo;程諾抬眼看著宋城，男人神色真誠，坦坦蕩蕩地像個勇敢承認自己錯誤，卻知道自己不會受到懲罰的孩子。他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宋城說完這句話，讓程諾的心一下軟了一大片。他突然記起了宋城做過的種種，和說過的話。&ldo;我今天受傷了，你可別再得寸進尺了啊！&rdo;程諾睜大眼睛，半威脅半強調道。&ldo;你傷好後呢？&rdo;宋城問。&ldo;傷好後我就不跟你一床睡了！&rdo;程諾哈哈笑了起來，臉頰埋在枕頭裡，閉上了眼睛。噴了藥後，程諾一夜睡得挺安穩。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了。身邊被子掀開，男人的味道淡淡的留在床上，程諾抬頭掃了一眼臥室，宋城不在。外面宋城心有靈犀一般，推門走了進來。男人頭髮清爽，仍舊是黑色的高領毛衣，五官深刻，膚色白皙，下面穿著灰色棉質長褲，隨便穿穿都滿滿的時尚感。&ldo;我在做早餐。腰怎麼樣？&rdo;宋城手上還拿著木鏟，他正在煎蛋，怕程諾醒來找不到他，幾乎每分鐘都過來看一眼。回到廚房關火，宋城再進來時，手裡拎著醫藥箱。&ldo;好多了。&rdo;程諾翻了個身，整個後背陷入床墊，腰仍舊有些疼，但比昨晚好些了。應該沒傷到筋骨，只是皮外傷。&ldo;趴下。&rdo;宋城走過來坐下，將醫藥箱放到床頭櫃上，手搭在床沿上，身體側壓下，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男人的氣息帶來了一些逼仄感，這是先前所沒有的。睡了一晚雖然什麼都沒發生，但程諾還是覺得有什麼其實已經發生了。&ldo;要上藥嗎？&rdo;程諾說話間，像烏龜翻身一樣挺著身體翻轉，上下都動只有腰部動，有些滑稽。翻得腦門出了汗，程諾有些無奈地擰頭看著宋城笑嘻嘻地說。&ldo;看雜耍呢？搭把手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