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李銳顫抖著聲音，雙手死死地揪住慕醒的衣服：&ldo;老師，老師，太不容易了，真的，太不容易了。&rdo;這個少年是經過多麼厲害地打擊才能說出這麼滄桑的話來，他以為李銳夠堅強夠膽量，但是他也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少年？哪裡有那麼強大的心智讓他來面對這些？年少輕狂讓他莽撞又衝動，可以絲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隨著自己的本心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但是，這並不代表他不會受到傷害，傷痛都是埋在心裡的，待到崩潰的時候，又是怎麼樣的疼痛呢？懷裡的李銳哭得泣不成聲，慕醒扶他起來，把他背在自己背上往酒店裡走。李銳瑟縮在他的背上，燈光打過來，讓他的哭聲漸漸小了。慕醒邁開長腿大步走著，進了大廳卻沒有進電梯。拐了個彎進了樓道，慕醒溫和的聲音從前面傳來，他說：&ldo;哭吧，樓道沒人，我也看不見。&rdo;小時候，趴在父親瘦削的背上，那個單薄的男人也是這樣對他說的。從以前被男人揹著，到現在揹著別人。慕醒心中有些無言的感觸，他低著頭，一步一步地往上爬著樓梯，已經多久沒見那個男人了？自從他在村子裡人的謾罵中挺直脊樑離開，他就再也沒有見過。李銳趴在他身後哭著，慕醒揹著他進了自己的房間。將李銳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給他蓋好被子，李銳說：&ldo;我回自己房間就好。&rdo;慕醒溫和一笑：&ldo;你不是想家麼？老師今晚上摟著你，既當爹又當媽，讓你好好體會一下家庭溫暖。&rdo;李銳剛剛憋住的哭聲再次放開了，他又哭又笑地說：&ldo;老師，我很壞。一個人寂寞久了，就想要個人來陪著。所以我才去gay吧，才往你電腦裡下鈣片，老師對不起。&rdo;聽到他的坦白，慕醒並沒有生氣。過去狠狠地揉了揉李銳的頭髮，慕醒嘆了口氣說：&ldo;你那點小把戲老師知道，好好睡覺！&rdo;李銳把被子蓋到眼睛，仍舊睜著眼看著慕醒。慕醒撕扯開領帶，脫掉襯衫後，伏在李銳耳邊說了句：&ldo;你們的感覺都沒錯，老師，就是喜歡男人。&rdo;李銳睜大眼睛，慕醒溫和一笑，揪著他的頭髮說：&ldo;放心，老師不會對你怎麼樣。我去洗澡，你直接睡覺。&rdo;說完，慕醒進了浴室。開啟花灑，慕醒撥了個電話。電話響了一聲對方就接了，對方仍舊是特有的結實有磁性的聲音。&ldo;喂。&rdo; 雪夜那邊似乎沒反應過來，過了很久都沒有說話。平穩的呼吸聲透過電話線來回迴盪，過了半晌，電話那頭傳來了椅子移動的聲音，開門的聲音，然後是一拳揍在牆上的聲音。最後，男人沉沉的笑聲傳來：&ldo;慕醒，我很高興。&rdo;方凡十覺得心底像是湧上無數顆子彈，細潤圓滑而又冰涼的觸感安撫下了他一直躁動的心臟。這顆心，躁動好久了。如果不是手腕上那串佛珠壓著……慕醒隨著笑著，話鋒卻是一轉：&ldo;我不喜歡男人，也從沒跟男人在一起過。所以，我需要時間緩緩，近期先不要見面。同性戀對於你們來說，或許不過是褻玩個男人，別人就算噁心也不敢說。但是我是平民百姓，我的心臟承受能力不大。更何況，我是老師，要注意影響。所以，咱們不能太高調了，你懂麼？&rdo;&ldo;地下情人？&rdo;方凡十笑了笑。慕醒嗯了一聲：&ldo;如果你覺得……&rdo;方凡十打斷了他：&ldo;好。&rdo;他答應了就行，至於交往方式，他不怎麼在意。兩個人隨意聊了些別的，就掛掉了電話。自始至終，慕醒的心情都很平靜。彷彿這不是答應一個人跟他談一場戀愛，而是隻是站在講臺上衝著熟悉的人講了一節課一般平淡。掛掉電話後，慕醒洗了澡擦著頭髮出來了，剛一出來，就聞到了刺鼻的酒精味和讓人作嘔的酸澀味。慕醒心下一驚，果然，床上被李銳吐得滿是嘔吐物。死小子趴在床上，四肢無力，討好地衝著他笑著。儘管如此，吃軟不吃硬地慕醒額頭上青筋暴起，淡定地吼了一聲：&ldo;李銳！你他孃的給我滾地板上睡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