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時這個人,心裡越是在意什麼,就越會表現出輕浮和隨意的態度來掩飾自己。
教了林時這麼多年的醫生怎麼可能不瞭解這一點。
他看著重新把白大褂穿好、目光專注的盯著實驗儀器運作的林時,片刻後緩緩開口:“其實我有點好奇你翻車後的樣子。”
林時隨口吐槽:“實驗室不許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相隔了大半個城市的醫院裡,季希和他說出了差不多的話。
“能不能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季希無語的看著自己任性的老闆。
宴先覺靠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手中翻閱著醫生辦公室裡的醫學雜誌,聽到季希的話眉頭都沒動一下。
季希翻了個白眼:“別裝聽不見,你看不懂。”
宴先覺無語的抬頭看他:“你現在還真是、越來越直白了啊。”
他說話中間短暫的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思考之後才找到一個比較合適的詞。
季希:“我倒是想不直白,你給我這個機會了嗎?”
天知道他看到宴先覺突然出現在他樓下的時候是什麼心情。
毫不誇張的說,那一刻他連宴先覺萬一出點兒什麼事兒,他去填哪片海都想好了。
“我不是帶保鏢了嗎?你到底在怕什麼?”宴先覺也很不理解。
季希懶著和他說,與其和他浪費這個口舌,他還不如多跟陸叔交代兩句,比宴先覺可靠譜多了。
不過,提起陸叔,季希有點納悶:“不是說這次不跟家裡說嗎?你就不擔心陸叔回去彙報?”
宴先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把手邊隨手翻開解悶的雜誌合上,慢條斯理的告訴季希:“現在我才是他的老闆。”
“而且,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需要心虛的人也不是我。”
季希聽到後面這句,不知道為什麼,偷偷在心裡為宴總點了根蠟燭。
就是說,好好一個總裁,回到家地位好像也不怎麼樣啊。
但轉念一想,季希也能理解,他家不就有個現成的例子嗎。
季希還想再說點兒什麼,醫生拿著厚厚一沓的檢查報告進來了。
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宴先生,你的大腦並沒有受創跡象,心理測試也表明你的心理狀態很健康。”
醫生不管怎麼看,宴先覺都是一個再健康不過的正常人。
健康程度遠超他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患者。
如果這只是一個普通的患者,他甚至會懷疑他是不是來逗自己玩的。
但礙於自己收到的天價診療費,還有旁邊站著的這位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的季希,醫生十分有耐心的詢問宴先覺的主觀感受。
宴先覺皺眉:“我說不好,也沒有證據,但我還是認為我失去了一段記憶。”
他形容道:“它就像是被裝進了一個牛皮大鼓裡,表面的牛皮阻止我回憶起來,但那段記憶最近正在鼓中對著那層牛皮重拳出擊,就好像蠢蠢欲動的想要衝出來。”
醫生正在病歷本上記錄的筆頓住了,他理解宴先覺的意思了。
但這位患者的描述,是不是也太抽象了一點。
季希站在一旁無奈扶額,他就知道,宴先覺又開始展現他那無與倫比的比喻句天賦了。
醫生暗自運氣,沒關係,他是專業的,他是收了錢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子說道:“人腦是人體最複雜的器官,會造成失憶的可能性有很多,你能感覺到那段記憶大概是什麼時間嗎?”
宴先覺點頭:“我推測應該是七歲之前。”
醫生聽後,放下筆,十分認真的為他科普:“宴先生,兒童的大腦神經系統在七歲前還沒有發育完全。”
“負責長期記憶的海馬體一般在六歲以後才開始發育,當然這裡面也是有個體差異的,有的人早些有的人晚些。”
“加上兒童和成年人的記憶方式也存在很大不同,大腦處理資訊的能力同樣遠不如大腦發育完成的成年人。”
“如果只是因為這種情況而失去記憶的話,我們一般稱呼它為童年失憶症。”
“這是每個人都無法避免的。”
宴先覺點點頭。
醫生繼續說:“還有一種情況,我們在臨床中也經常遇到。”
“在兒童時期經歷過創傷事件,觸發了大腦的自我保護機制,從而造成遺忘。”
“無論哪種情況,”醫生嚴肅的說,“針對你想要恢復記憶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