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予恕沒有理會他若有所思的嘀嘀咕咕。
數完存摺上的數字,他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了。
現在可以開始著手處理慈善晚宴的後續了。
經紀人看他開始幹正事,也不打擾。
只是又一次路過房門口的時候,沒有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到底還是開啟房門,想聽聽看聲音到底來自哪裡。
然後他就看到兩個穿著雲頂保安制服的男人,抬著一個擔架從他們隔壁客房走出來。
而躺在擔架上的人,此時被一張被子從頭到腳包裹著。
經紀人驚訝的問:“這是怎麼了?”
保安之一的小王哥鎮定開口:“這位客人洗澡的時候摔倒,傷到腿了,我們正打算送他去醫院。”
“哦。”經紀人若有所思,那他剛才聽到的聲音如果是有人摔倒在地上,發出悶響也很合理。
滿足了好奇心的經紀人關上房門,語氣輕快的對抬頭看向他的莊予恕說:“沒事了,是隔壁有人洗澡摔倒了。”
他回想了一下擔架上的長度:“應該是個成年男性,所以才那麼大動靜吧。”
莊予恕隨口應了一聲:“那可太不小心了。”
*
幾天後,莊予恕十分想收回這句話。
他此刻背對著莊越峰的病床,他的面前站著一個女人喋喋不休的抱怨,還有一個滄桑的男聲像是伴奏一樣接連不斷的唉聲嘆氣。
莊予恕十分頭疼,早知道就不聽他媽的過來探望病號了。
他開口打斷女人的話:“嬸子,這種事兒你跟我說也沒用,我的建議是報警。”
“有給越峰做傷情鑑定嗎?”
女人眉眼一厲:“怎麼跟你沒關係,我們家越峰可是在你的晚宴上受傷的。”
莊予恕:“???”
他說的是沒用,不是沒關係吧。
她這都不是偷換概念了,這是直接給他換了個詞吧。
他警惕的問:“那嬸子覺得該怎麼辦?”
女人又變回之前苦著一張臉的模樣:“醫生說越峰的膝蓋骨碎的太嚴重,要截肢。”
她旁邊的男人配合著說道:“我們家條件不好,全家都靠越峰跳舞賺點兒錢餬口,越峰這麼一倒下,我跟你嬸兒心裡這個慌啊。”
莊予恕眼睛眯起,他沒記錯的話,宴亦安的那張支票上,寫的可是一百萬。
況且他這個遠房親戚的家庭條件,可沒有他們嘴裡說的那麼糟糕。
他眼睛一轉,就明白過來這兩人是想從他這兒訛點兒錢。
莊予恕在心中嘲諷的笑了一下,他還沒怨莊越峰把他的慈善晚宴搞砸了呢。
他們還有臉跟他要錢。
在娛樂圈混了這麼多年,他要真的是什麼都不懂的單純人設,那骨頭渣子早就被吃乾淨了。
他嚴肅了表情,義正嚴辭道:“那就更應該報警了啊。”
“我建議是儘快把傷情鑑定給做了,如果是致殘,那麼該追責還是該賠償,對方都要給個說法,而且如果越峰失去了勞動能力的話,對方還要負擔未來的生活補助呢。”
他眼睛一眯:“還是叔叔嬸子是有什麼理由不想報警?”
*
他的背後傳來莊越峰陰惻惻的聲音:“他們當然不願意報警。”
莊予恕轉過身,就看到剛才還睡著的莊越峰睜開了眼睛,也不知道他聽了多久。
但莊予恕表示可以理解,畢竟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也只能被迫躺在床上,就連轉身都做不到。
他卑微的祈求道:“堂哥,幫我一次,最後幫我一次!幫我報警!我要做傷情鑑定!我要送他進監獄!”
莊予恕:“……”
他本想說他覺得可能性不大。
但看到莊越峰顫抖的身體和脖子上暴起的青筋,以及憋的通紅的臉,他又把這句話嚥了回去。
“不行!”莊予恕不用愁怎麼回答了,因為有人已經幫他解決了這個煩惱。
莊越峰他媽尖銳的打斷了莊越峰的話。
她不顧莊越峰還躺在病床上,就用手指不斷戳著他的額頭:“你是不是傻。”
“我跟你爸都諮詢了,起訴對方最多賠償五六十萬,咱們還要退回一百多萬給人家。”
“你現在都已經沒法跳舞賺錢了,不留點錢,你以後怎麼生活?”
“都這個歲數了,你還要我和你爸養著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