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反手關上了IcU的門。
林時卻沒有依言離開。
他靠在IcU門邊的牆上,後背貼著冰冷的牆面,腳尖在地面上輕點了幾下。
片刻後,他抽出一支菸點燃,煙霧從肺部滾過,又被他緩緩吐出。
不用別人提醒,他也知道自己這段時間香菸的消耗速度有些過快。
不過沒關係,就快結束了。
股份沒有搶過林琅也很正常。
林時想了想,或許他是時候回學校了。
在老爺子面前,他的嫌疑還沒洗淨。
加上明天林家就會收到林銳在醫院因為搶救無效死亡的訊息。
林時想,這段時間,他已經不適合再有什麼動作了。
按他對他家老爺子的瞭解,等林琅坐穩總裁的位置,就是林老爺子扶持他的時候。
林時閉了閉眼睛,他不著急。
*
醫生走進門,對著病床上還清醒的人微微欠身:“林總。”
他走近一步,觀察林銳的狀態。
然後他就沉默了。
林時那句還沒死,可真是夠貼切的。
還沒死,可也僅限還沒洗。
他抽出病床前的病歷本,油墨筆尖在空白的一頁上劃過,迅速記錄下林銳的當前狀態。
一邊記錄,還一邊唸唸有詞:
“林總,給您使用的藥是我和林時最新研發出來的。”
“您當時僱傭我,是給他講授外科相關知識,但是透過上課我發現林時在藥物方面其實更有天賦,所以我建議他更改方向。”
“當然了,最後老闆想往哪個方向發展,就不是我說了算的了。”
“啊,是不是忘了跟您彙報,林時就是我的老闆。”
“還是說回這個藥物吧,這是第一次臨床實驗。”
“由直系親屬親手注射,唔……”他停頓了一下,“應該也符合家屬知情這個規定了。”
“那麼,請問您現在有明顯痛感嗎?如果有的話,麻煩您眨下眼睛。”
無視掉林銳充滿求救意味的掙扎。
醫生點點頭,在病歷本上記錄。
“是這樣的,有痛感的話是正常的。”
“因為這個藥劑的研究初衷呢,就是透支病人的剩餘生命力,強迫病人清醒。”
“當然了,您作為第一個實驗者,跟未來的其他患者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當時林時為了讓您不要錯過關於您夫人出軌這件事的最終處理結果,生怕您留下遺憾離世,於是花了高昂的醫療費用每天為您續命。”
“所以在您體內藥物作用應該更加劇烈。”
林銳的臉頰憋的通紅,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往下流。
他感覺心臟被人捏在手裡,反覆捏圓搓扁。
從頭頂到腳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地方。
他嘶嘶的急促吸氣,看起來還想說些什麼:“混……”
“混……”
醫生貼心的問:“是還有什麼遺言要說嗎。”
“很遺憾,我現在的身份是醫生,不提供這種轉達遺言的服務。”
說完,他看著林銳漸漸減弱的呼吸。
醫生忽然說了句:“其實我覺得您應該感謝我。”
“如果林時現在學習的還是外科,那您此刻豈不是很血腥。”
可惜直到林銳的心電圖拉成一條直線,醫生也沒聽到那句感激的話。
醫生嘆了口氣,大度的說:“看在你都死了都份兒上,不跟你計較了。”
*
等醫生為林時收好尾重新走出IcU。
就看到他的老闆竟然還在門口等著。
他條件反射的後退了一步。
看到是林時,不顧形象的拍了拍胸口:“我還以為是誰呢。”
林時沒有接話,而是問:“他死了?”
醫生點頭:“他死了。”
林時面無表情的點頭,好好的站直:“好,我走了。”
醫生無語:“你在這兒門外站半天就為了等這麼一句話?也不怕被人看到。”
林時扯了扯嘴角:“嘛,身為他唯一的兒子,送他最後一程。”
醫生眼皮跳了跳。
那還真是各種意義上的最後一程。
*
林時的車停在距離醫院兩公里外的奢侈品一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