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叔沉默了一會兒,垂首低聲回答:“到下個月十三年整。”
宴先覺在心裡算了算,那就是他還在養傷的時候。
他眼眸微垂,睫毛遮住了眼裡的所有情緒:“到我身邊之前呢。”
“在老爺子身邊。”陸叔這句話回答的很乾脆,這些在他的檔案裡都是清晰可見的。
而他的檔案,在很早之前就挪到了宴先覺的手裡。
宴先覺這會兒問,只能證明他想問。
他沒有任何對此隱瞞的必要。
宴先覺抬眼沒什麼感情的笑了笑:“也就是說,什麼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陸叔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是嗎?”
他不等陸叔做出回答,直接發問:“對於我當年被綁架的事兒,你知道多少。”
陸叔瞳孔猛的收縮了一瞬。
宴先覺點了點頭:“這就是知道了。”
“說。”他雙手交叉置於下巴處,下面手肘撐在桌子上,好整以暇的看著陸叔。
陸叔搖了搖頭:“我知道的不多。”
聲音頓了頓,在宴先覺緊盯著的目光下說道:“我參與了救援。”
宴先覺點點頭。
“事後調查呢。”
“為什麼我沒在你們的出任務的記錄裡看到過。”
陸叔抬頭看了他一眼。
宴先覺從這一眼中明白了,那自然是被他爺爺給抹掉了。
“口述。”
出乎宴先覺意料的是,陸叔這次開口的很痛快,讓他懷疑他爺爺是不是臨死前連這個也有交代,如果他猜對了,那就有點兒太離譜了。
“宴氏當時一家分公司的經理,因為挪用公款的事情被裁掉了,先生礙於情面沒有移交公安,只是要他把挪用的錢補回來。”
宴先覺認為自己不用繼續聽都已經知道後面的發展了。
無非是對方懷恨在心,伺機報復罷了。
但宴先覺總覺得陸叔知道的版本里面似乎缺了點兒什麼。
看著宴辭和平時一樣問他什麼時候回家的資訊,想了想在上面打了句:「哥,你買冰淇淋回來了啊?」
只是在按下傳送鍵之間,想了想又一個字一個字的慢吞吞的刪掉了。
算了,他怕宴辭今晚做噩夢。
重新輸入了一行字:“明天回。”
宴辭盯著被放大的三個字,臉上全是糾結。
沈方梨那一條資訊發過來,他們家就跟爆炸了也差不多。
最後還是宴母把幾人都安撫了下來。
大家才算是能好好的坐在一起商量接下來該怎麼和宴先覺坦白。
是的,他們沒有想著接著隱瞞,他們只是想怎麼隱瞞能讓宴先覺更好接受一點。
宴辭:“他這態度到底是記得還是不記得啊。”
“宴先覺要真知道了,他能放過冷嘲熱諷我的機會?”宴辭怎麼那麼不信呢。
其他人:“……”
雖然你說的好像有點兒道理。
但是,宴先覺似乎也不是每次都這麼幼稚。
宴琬從他後腦勺給了他一巴掌:“先覺只是懂事。”
“他從小會吵會鬧的都是小事,真正難受的時候很少讓家人擔心。”
宴母點了點頭。
回憶起當年的事情,她至今不能釋懷。
宴父拍了拍宴母擰著帕子的手,語帶安撫的說道:“先覺一向懂事,而且也不是你把他弄丟的。”
宴母笑容勉強的點了點頭。
“其實這麼多年,我們也有心理準備,先覺早晚會恢復記憶的。”
宴父微微頷首。
坐在宴琬下手邊的宴辭:“……”
怎麼回事啊,怎麼莫名感覺是自己被戳了心窩子呢。
他爸這是隔空給了他一拳嗎。
宴父本人倒是沒有宴辭想的那麼多。
他嘆了口氣,看了一圈自己的兒女們說道:“如果先覺問起,就照實說吧。”
宴亦安沒怎麼猶豫就跟著點頭同意。
這本就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宴琬和宴辭也沒什麼意見。
他們早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但真到了這時候,心情還是有些複雜。
宴先覺沒他們想的那麼多。
回完資訊之後他就讓陸叔先出去了,他自己又在書房裡安靜的坐了一會兒,才去找沈方梨。
沈方梨盤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