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吃席?為啥吃席?”霄芸疑惑。
“不為啥,開心就吃席呀。”黃爸笑道。
“你喝多了吧。”霄芸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抱著老爸的手臂撒嬌。
“沒多,就兩杯哪裡多。”黃爸寵溺地摸了摸霄芸的頭,不管她名氣多大,年齡多大,在他面前始終是那個愛吃愛撒嬌的小女孩。
蘇冥張了張嘴,最終也沒說啥,只是陪著笑。
貴州流行吃席,大事小事都可以安排一頓。蘇冥本身不太喜歡這種熱鬧,但客隨主便,黃爸要搞,他作為客人也不好說啥。
“爸,別整了唄,又沒啥事。”霄芸小聲地說。
她注意到了蘇冥的眼神變化,心知蘇冥可能不太喜歡這樣鋪張的場面,其實她也不喜歡,更何況如今她是藝人了,要是有點什麼情況,指不定得被網友們噴成什麼樣了。
“沒那麼複雜,”黃爸笑了笑,“你忘了,三月三快到了。”
霄芸想了想,忽然眼睛瞪大了。
“明天是村裡統一祭祖,然後吃大席,剛好你們來了,也一起去參加一下吧。”
黃爸說完,霄芸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三月三呀,那是挺熱鬧。”
霄芸正想給蘇冥解釋一下,沒想到蘇冥先開口了,“我們那邊也會祭祖,有時也吃大鍋飯,很熱鬧。”
“哈哈,小六你有經歷,我還擔心你會不習慣呢。”蘇冥笑著擺擺手。
布依族的三月三,就跟漢族的清明節一樣,而蘇冥他們客家人更是習慣在清明前後集體祭祖,一般是祭祀年代比較久遠功德顯赫的祖先。
比如粵西地區的馮氏客家人,幾乎每年都會祭祀遠祖馮寶公,在歷史上,馮寶公原名馮寶,功績倒不算大,最顯赫的反而是其妻,被稱為嶺南聖母的冼夫人。
冼夫人在南粵的知名度和地位,類似於奢香夫人在貴州的情況,都是歷史留名的巾幗英雄。
蘇冥知道這些,是看過一次族譜,在很久之前,他們那一帶的客家人,與粵西客家以及粵東的梅州客家都是同屬一脈,後來才散落各地而已。
第二天上午,蘇冥他們一行人就回到了村寨裡,參加了集體祭祀。
看著人潮湧動的場面,霄芸這個東道主反而比蘇冥還要緊張。
“我好久沒參加這樣的活動了,上一次還是很小的時候。”霄芸拘謹地說著。
“正常,我也很少參加,以前都是我爺爺去,”蘇冥笑著安撫她,“我們小時候,就是小朋友湊熱鬧,到山裡各種鑽,對祭祖什麼的沒啥概念,唯一印象就是有肉吃了。”
“哈哈哈,我也是,還有葉粑。”霄芸樂了,“只是也沒吃過幾次。”
事實上,別說霄芸,霄芸爸都很少參加了。
他們很早就搬離村寨到了鎮上居住,村寨的活動都是偶爾參加而已,畢竟有這個文化傳承在,也不忍一下子就斷了。
這種祭祀在現在看來有些腐朽落後,甚至有些地區辦的還勞民傷財。但多數祭祀還是有其積極意義的,對於傳統文化的傳承來說,也對於華夏人的血脈傳承中的歸屬感認同感來說。
在越來越西化和城市化的生活中,年輕人能接觸到這樣活動的機會已經不多了。
蘇冥看到,村寨裡主持儀式的多數是老年人,還有一些常住村裡的中年人,年輕人大多是一臉茫然的狀態,跟他們一樣。
於是他又想到了一個幾乎無解的問題,當這批老人百年歸壽之後,當新一代年輕人不再願意回到農村之後,這些活動還能辦的起來嗎?
或許在不久之後,這些傳統活動可能變成一個非遺專案,躺在博物館的介紹裡,從曾經的喜聞樂見,到無人問津。
但這又能苛責誰呢?年輕人嗎?現在的年輕人要應對新的東西已經夠多了,哪還夠精力去管陳舊的東西呢?非遺之所以成為非遺,也是時代的選擇。
祭祀活動差不多花了一個小時就結束了,但聽說,籌備的人已經忙了快一個星期,如今祭祀結束,要辦流水席,又得好一陣子忙活了。
但到了這時候,大家的心情反而快樂了起來,吃吃喝喝嘛,幹嘛不快樂?
蘇冥作為觀禮的親友,本不需要做啥,更不需要花錢什麼的,但為了吃得心安理得,他還是找到祭祀的主理人掛了禮,還捐了個紅包。
而他也被一些年輕人認出來了,因為霄芸出了名,他站在霄芸身邊,想不被注意到都不可能。但認出來也沒有什麼,沒有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