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不支地臥倒在地,海琊趁勝走近季潔,原想一劍了結,萬沒料到她突然轉過身子,手勢輕揚雪白粉末襲向他的臉。
海琊敗在輕敵,他萬沒想到這丫頭竟然使詐,雖想強自鎮定,運氣逼出體內毒物,但神智已漸漸昏沉,意志力難以集中,連眼前的人都晃成了千百條人影。
“你使詐!”海琊低吼,兀自不馴。
“我承認使詐,”季潔轉過身看了眼冷汗涔涔、傷口還淌著血的季寒,拾起地上雙劍,冷哼了聲,“不過也是同閣下學的,這不過是以彼之道還彼之身罷了!”
“咚”地一聲,海琊不支倒地,季潔用力踹了踹他的身子確定他真的昏迷,再從海琊懷中搜出解藥交給季寒服下,並取了麻繩一層層捆牢海琊。
“怎地你會來?”功力恢復後,季寒不解地問著妹妹。
“來亡羊補牢!”季潔聳肩,自懷中揣出一封信遞給季寒,“這封信是洛姑娘前些日子離島前託她大哥交給我的,信上要我通知你當心海琊,可當時我人不在石戟,採靜也不敢隨便拆我的信,一直到我回來看到信時已耽擱多日,去找你卻見你正與那居山島使者登上海琊的船,於是我便暗中登船跟著你來到這裡。”
“晴兒託你警告我?”季寒瞧著信上熟悉而簡短的筆跡,心頭湧上覆雜情緒,“也就是說她在來此之前已然清楚海琊居心叵測,方才海琊也說她到這兒是為了查她爺爺的死因,”他心中升起怒意,“可為何她就是不肯先來同我商量,卻寧可身冒奇險?”
“因為你傷了她的心!”季潔倒是一標中的,“也可能她還是想先氣氣你,不過由她肯向我求援來轉告你,可見,她還是原諒了你。”
“如果我能早點兒聽到她的留言就好了!”季寒揪緊發,臉上有著痛苦,想到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兒身處險境,心頭不捨。
“對不起!”季潔說得誠心。
“不能怪你,一切都是陰錯陽差。”季寒吸口氣恢復平靜,然後開了口,“潔兒,幫我個忙,將這惡徒先綁回石戟,押入牢中等我回來。”
“你……”
“我要去山神洞找回晴兒,”他冰冷著眼神,“不管她是死是舌,我都要找到她!”
季潔無語地睇著兄長離去。
希望,希望洛姑娘平安無事,她在心頭輕聲默禱!
季寒手持火把跨過鐵鏈,蛇的世界也罷,鬼的世界也罷,他要他的晴兒,誰也擋不住。
山洞裡躺了幾條冰冷冷的小蛇,它們吐著舌挑釁,季寒不去理會,他不打算侵擾它們的棲息處,只要它們能不擾他。
季寒在洞裡靦了半晌,卻沒有見著晴兒的影子,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他要他的晴兒,除非……季寒心底冒生寒意,除非她己在蛇王腹中,連屍體都沒了!
到了洞底,前方出現三條岔路,這山洞盤桓延伸在居山山岩中,恍若一座天然迷宮,陰冷潮溼至極,也難怪要成為蛇族最愛之地,季寒想了想,壓著左臂讓血滲出,以右手指沾著血在壁上做為回途的記號,然後選了一條路繼續前行,就算要耗上一輩子的時間在這到處是蛇的洞中搜尋,他也絕不會放棄!
岔路中又有岔路,季寒雖沿途做了記號,但已被這些曲曲折折的通道搞得迷亂,加上手上的傷不斷耗著血,洞裡深處空氣已經愈來愈稀薄,是以他的神志愈來愈昏沉,一個不慎踩住一條蛇,那蛇吃疼,躍起在空中,發出嗤嗤的聲音,附近蛇群立刻全往季寒身旁潛行而來。
季寒手上火把偏又在此時燒盡,黑暗中,他壓根看不清楚這些蠕動著身軀的敵人,加上不願惹惱蛇王,以免就算找著了晴兒也不可能活著離開這裡,所以他對這些蛇王的徒子徒孫們壓根不敢痛下殺手,只能設法閃躲,但再避卻也避不過滿地的蛇,不多時,腳上多處揚著痛楚,已遭諸蛇咬噬,幸好其中並無毒蛇,否則他早已喪命!
混亂間,一聲響亮的口哨聲揚起,群蛇停下攻勢退在一旁,那吹著哨音的主人走近季寒,黑暗中,四周雖揚著腥臭的蛇腥羶味,季寒卻忍不住心跳加速,來人身上漾著他最熟悉的甜香,他朝著來人喊出那時時刻刻盤旋在他心頭的兩個字——
“晴兒!”
來人不語,只伸出手捉緊他的手朝著山洞另一方向行去。
觸著她柔柔軟軟的小手時,季寒心中再無懷疑,他用力捉緊了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吐露著深情,“晴兒,我好想你!”
她卻不理他,行進間沿途還是有不少蛇虎視眈眈地覷著他們,但似乎對她有所忌憚,都不敢來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