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法術高強之時,自然可以去找她。”
她口氣強硬得讓白芙蓉閉上嘴,什麼話也不敢再問。
白芙蓉低下頭,默默地跟在姨的身後,淚珠一顆一顆地奪眶而出,沒入土裡。
小娃娃走了多久的路,已經不記得了,她只知道自己的腳好酸好酸,眼睛也好酸好酸哪。
她好想好想娘抱著她睡覺……
“玉相。”
白玉相震驚地看著眼前睽違半年不止的師父,她的眼淚立刻掉了下來。
“師父……”白玉相哽咽著,有幹言萬語想向師父訴說。她們兩姐妹自小是師父教養長大的哪。
“為師而今要離開巫咸國,再也不回來。”
“為什麼?”白玉相看著師父滿臉的憔悴傷心,強忍下心頭的痛苦問道。
“為師無才不德、教徒無方,需至他方自省……”
“師父,是徒兒做錯了什麼嗎?”白玉相心虛地看著芙蓉,師父識破了她的心眼嗎?
“你從來就不需要為師的擔心,不像你師姐……”
“姐姐她……”白玉相想說出心頭的委屈。
“我不想再聽到與她有關之事了。你帶著孩子進屋吧!”
白玉相看著師父毫不留情地離開,陣陣寒意刺上她的心頭,她止不住自己的顫抖,沒有人願意陪著她,自己就註定要這麼孤伶伶的過一生嗎?
不!
“娘,抱抱——痛。”白芙蓉被放到床上,小嘴不停地低語著。
“安靜,睡覺。”
手掌搗住了她的口鼻,白芙蓉在大掌的縫隙間用力喘著氣,當然也就沒力氣再喚娘。
白玉相將手掌輕輕挪開,一顆淚水滑落到孩子粉雕玉琢的嬌顏上——她霍然轉身離開了房間,不願再看到姐姐的臉孔!
芙蓉——芙蓉——
聽到了呼喚,白芙蓉張開嘴無聲地喊,娘在叫她,娘在樹林裡等她哪……
睡夢裡、迷迷糊糊間,小女娃抱著被子無意識地往屋外走去。
她閉著眼睛,身子卻自有意識地不斷向前走。
“娘——娘——”
可憐兮兮的小臉,被狹路上的雜生枝芽刮傷了。
“好痛!”她用被子裹住自己全身,眼睛依然緊閉著。
月光下的她,走著走著,走回了那座即便連在白天都顯得鬼氣的魔魅之森。
乾扁手臂似的枝芽勾住她的衣衫,白芙蓉拼命向前衝,卻仍站在原地前進不得。
娘在等她啊!
她一急,睜開眼,卻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座黑漆漆的森林裡。
樹梢間的沙啞聲在不見天日的密林間迴響著,像地獄裡受盡煎熬的極苦呻吟。
“一娘——娘——”白芙蓉小聲地喊,黑白分明的眼睛害怕得只敢看著自己的腳。
她沒穿鞋,好冷好冷啊!
白芙蓉蹲下身抱著頭臉,開始小聲地抽泣著。她怎麼會在這裡?
好黑好黑!娘知道她怕黑,怎麼還不來救她?
“一娘——娘——蓉兒在這裡?你在哪裡?”
“你娘不會來救你的。”
黑暗中突傳來一道男聲,白芙蓉尖叫一聲,拿起被子將臉蛋整個矇住。
“膽小鬼。”黑嘯天的聲音裡有一些幸災樂禍。
白芙蓉偷偷從被子裡露出眼睛,拍了拍胸口,不怕!不怕!是一個哥哥!
“你看到我娘嗎?”她放下那塊矇住頭面的被子,怯怯地起身朝男孩走去。
“我不知道你娘是誰。”他就著手上燈籠的光亮看著小女娃,不禁微愣了下。
“可是,你知道我娘不會來救我啊?”因為有人在身邊而安心一些,她用軟軟的聲音問道。
“那是因為這個地方只有鬼魔,沒有你娘。除非你娘是鬼是魔!”他惡意說道,討厭自己因為一個小女娃而動搖了心。
“我娘才不是!”一顆大大的淚珠在眼眶中晃啊晃地,煞是晶亮。
“我管你娘是不是!總之你快滾出去!”黑嘯天大聲說道。
這丫頭一路閉著眼夢遊進魔魅之森,破壞了他捕夜梟輔佐練法的計畫。
“蓉兒迷路了。”白芙蓉可憐兮兮地扁著嘴,眼睛只敢看著這個好看的大哥哥,不敢亂瞄左右的黑暗。
“只有不要命的傢伙才會在半夜定到魔魅之森。”
“你不要命?”她害怕地抱住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