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推開門,門沒鎖,這間房看上去像是個套間,進門是個會客廳,進門左手邊有個門,我在會客廳沒見著沈聽景,就走到裡面的門邊推開門,沈聽景坐在床邊的沙發上,瓷白修長的指尖捏著一隻酒瓶,房間裡酒味很重,地上也零零散散的堆著酒瓶。
好傢伙,這不僅學會喝酒了,還學會酗酒了?
我氣的火冒三丈,衝上去就把他手裡的酒瓶拿下來。
沈聽景不滿的轉頭,眼中凌厲的兇光一點也不像是喝醉了。
只是那兇光來的快去的也快,一看見我,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不可置信。
他似乎不太相信會看見我,眼神迷茫了一會兒,閉上眼,原本捏著酒瓶的手按在額頭上,嘴裡呢喃道:“怎麼會?···我真是···暈了頭了。”
我氣急敗壞:“你當然是暈了頭了!沈聽景!你居然酗酒!你不知道酒精會麻痺神經嗎?萬一你傻了怎麼辦?”
沈聽景手指一頓,抬眼看我,滿目都是···不忍直視。
沈聽景恢復正常,沙啞的聲音說道:“你怎麼來了?”
氣死了!真的被他氣死了!
我氣哼哼的說道:“我要走了,去京都,走之前來看看你,看你日子過得不錯,就算了。”
沈聽景點點頭,一臉冷漠的說道:“嗯,看過就走吧。”
沈聽景一輩子也沒這麼冷漠的對我,我冷冷的問道:“聽說你不想見我?”
沈聽景不說話。
我接著說道:“說話啊!不想見我?沈聽景,你到底什麼意思?!”
沈聽景沉默著,聽見我問話,轉頭冷漠的看著我,嘴裡也冷冰冰的說道:“煩了,膩了,陸嫿,矜持點,別掉了價。”
我氣的腦子發白,心口鈍痛,依然不依不饒的問道:“沈聽景,你說什麼?你想清楚再說。”
沈聽景的眼神越來越冰冷,突然微微勾唇笑了笑:“陸嫿,我試過了,我沒辦法強迫自己接受你。就是玩玩兒也不行,你太痴纏了,我受不了。”
我不敢相信一向疼愛我的沈聽景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愛我,為什麼要用那樣的眼神看我?
我也可以不愛你,但怎麼說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用那樣的眼神看過我之後,現在卻說,不能強迫自己接受我,甚至玩玩···他把我陸嫿當什麼?我是他可以隨便玩玩的人嗎?
我一巴掌扇了過去,但還是忍耐的說道:“沈聽景,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這是要跟我陸家對立起來,不死不休嗎?!”
沈聽景任由我打了一巴掌,轉過頭背對著我,聽了我的話,肩膀顫動了一會,最後輕飄飄的說了一句話:“是呀,不死不休。陸嫿,陸沉,是我殺的。”
我僵了僵,眨眨眼,第一反應竟然是笑了出來,刻意提高了聲音說道:“沈聽景,別開玩笑!”
沈聽景不說話,依然保持那個姿勢。
我感覺臉上有些癢,上手一摸,竟然滿手的水。
看來沈聽景過得也不咋樣,不然屋子裡怎麼會漏水呢。
我又莫名其妙的笑了兩聲,只是聲音越來越低,我吸吸鼻子,努力剋制自己,輕聲問道:“為什麼?”
沈聽景回道:“陸沉不死,整個浙城都會被清洗。你知道吧?陸沉沒有犯罪,但大領導不會犯錯,所以錯的只能是他,只能是他身邊所有人。”
我又笑了起來,頭暈目眩,天地之間一瞬間變得很恐怖。我抬起頭,也不知道想找什麼東西,嘴裡說道:“關你什麼事?沈聽景,浙城的事關你什麼事?你管那麼寬做什麼?沈家全家都給下放了,有你什麼事!”我聽見自己的聲音越來越淒厲,像極了付瑤的另一個聲音,怨氣橫生。
然後我落下淚來,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忍不住眼淚,我便放任自己大哭起來,一邊笑一邊哭,像個神經病一樣,“沈聽景,沈聽景,你沈家出事,浙城什麼敢沾你,是我陸嫿接濟你全家,讓他們活下來,我沒想你感激我,可你跟我說一輩子欠我的,轉身就···害死了我爸爸···沒臉,沈聽景,你確實沒有臉了。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沈聽景就這麼靜靜的,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我從口袋裡掏出沈聽景的包,他給了我很多包,每次見我都留一個,我把錢票都放一起,一分沒用過,就是隻用了一個包。我沒想到我這次來會知道這樣的真相,其他的包沒帶來,不過不重要了,等回去之後一把火燒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