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竹樓之內,夏鳴安靜地躺在床榻之上。
於昏暗的光線下,夏鳴靜靜地看著他那緩緩張開的手掌。
手掌開合之間,無邊寂寞翻湧襲來。
忘卻又豈是那麼簡單的?
前世歷歷,怎能忘懷。
小時候,夏鳴曾於夕陽之下,手持筆直木棍,斬落一片菜。
曾有一劍,斬於虛空,散於九野。
而今,夏鳴時時感念後頸發涼。
料想必是那落空的一劍,斬中了多年後迷茫的自己。
緩緩閉上眼睛,夏鳴沉沉睡去。
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很累、很累。
血丹雖好,勿要貪多。
日上三杆,夏鳴方才緩緩醒來。
這一覺,他睡得很安穩。
篤篤——
敲門聲起,緊接著人聲又起。
“夏鳴師弟,是我,月朗王祈。”
聽到這裡,夏鳴連忙開門迎接。
“王師兄,還請進。”
看著夏鳴胸口掛著的那個青銅小鏡,王祈的眼中又閃過一抹驚羨之色。
“夏鳴師弟,何前輩對你可真好啊。”
“哈……哈哈,王師兄喝什麼茶?紅的還是白的?”
“不不不,夏鳴師弟不用客氣,我此次前來乃是奉何前輩所託,給你帶一件東西。”
說話間,王祈拿出了一個細長的玉瓶,玉瓶之內靜靜地躺著一枚血丹。
到頭來,何念生還是給夏鳴煉製了血丹。
“夏鳴師弟,何前輩為了給你煉丹,可是一夜未休啊。”
夏鳴收下玉瓶,心思浮動。
送完丹藥,王祈轉身欲離,夏鳴又問了他幾個問題。
“地勢開闊的地方?讓我想想哈,夏鳴師弟,此地往東,順著龍首原,有草甸百畝。”
“多謝王祈師兄!”
……
王祈走後,夏鳴起身。
去碼頭,整點土豆條。
其實夏鳴也不知道那是啥玩意。
像土豆、吃起來也像,它不是土豆,難不成是番茄?
路過河灘,看著那裸露出來的河床基岩,夏鳴狠狠揉了揉眼睛。
鬧鬼了?
那麼多鵝卵石怎麼沒了?
這月朗宗最近蓋房子了?
嗅著空氣中的那股若影若現的櫻香,夏鳴又想起了儲物戒中的血丹。
血丹吃多了,腦子疼,還可能有未知副作用。
等夏鳴走到百里草甸的時候,已然日頭高升。
看來這遁術還是得學啊。
苦笑一聲,夏鳴開始學習御劍。
寒魄劍起,陽光之下,通透異常。
摔了四五次後,夏鳴躺平。
在哪裡摔倒,就在哪裡躺一會兒。
躺在草甸之上,望著遠方的流雲,夏鳴緩緩閉上了眼睛。
不懂事的風兒,肆意撩撥著少年的長髮。
風中,似乎還帶著淡淡的櫻香甜。
緩緩睜開眼睛,夏鳴看到了身旁那位甜美的少女。
沒有震驚,也沒有驚喜,夏鳴就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女子。
漸變的淡粉色長髮,無暇的容顏,星辰般的眼眸。
唉……金手指牛皮啊。
“伱這樣是不對的。”
嘴裡含著一根狗尾巴草,愜意地看著身旁的沐川,夏鳴笑道:
“不對?不該這麼看你嗎?”
沐川微蹙眉眼,緩緩扭頭看向身側的夏鳴。
“你不該那麼御劍。”
“咳咳!”
“你的心不在劍上,你在怕它。”
又上下打量了沐川幾眼,夏鳴長長嘆了一口氣。
金手指的副作用……可是越來越嚴重了。
這還只是一個人,到了後面,會不會給我虛擬出一個城?
那畫面,夏鳴都不敢想。
“沐川?沐川是吧,你知道你是什麼嗎?”
眨巴著大眼睛,沐川無比認真地看著眼前的夏鳴。
沐川只知道她是沐川,其他的,她可是什麼都不知道。
她找尋了很多年,只找到了一株櫻樹,卻沒有找到任何和她有關的線索。
於那雙澄澈眼眸的注視下,夏鳴一字一頓道:
“沐川,你是我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