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柳地。
便是苦留地啊。
世代之苦,幾人能懂?
初代之造化,盡數歸於初代第九。
第二世代,仙魔參半,中道崩殂者半者有餘。
第三世代,迷茫者、道崩者、血衰者更是不在少數。
而這極北枯柳地,便是那些殘破世代的圈禁、放逐之地。
枯柳地最早也是受制於諸大古姓的。
昔日的枯柳地,可不是想進就能進,想出就能出的。
此地可是被諸大古姓設下了重重禁制的實驗場。
隨著古之大姓的超脫飛昇,這方密地也徹底被世人所遺忘。
生命啊,頑強地像是一根野草。
於這枯柳地內,一直有人頑強地活著。
他們不光活著,他們還留下了血代後裔。
有人繼承了他們的世代之血。
就比如說破六韓。
行於破敗的枯柳地中,夏鳴一點點朝著中間的那顆枯柳大樹走去。
當初,破六韓伐木為棺,將夏鳴葬入地下,以求先祖庇佑。
如今,這顆巨大的枯柳樹不知何時竟然又長了起來。
枯柳猙獰,宛若一隻伸向天穹的大黑手。
站在枯柳樹下,一股不甘之意撲面而來。
這隻大黑手似乎在向蒼天索求著什麼。
它索求的又是什麼呢?
它求到了嗎?
沒人知道。
盤膝坐在枯柳樹下,夏鳴繼而又看向了面前的一眾“驢子”。
叮囑真驢子莫要亂跑,也莫要貪吃,找到什麼,便拿來和他交換。
叮囑假驢子看好真驢子,警戒望風,認真護法,莫要出了這枯柳地。
做完這一切,夏鳴這才漸歸入定。
他要感知此方大勢,去驗證一個猜想。
閉上雙眼,心神沉澱,道空輪迴,仙法祭起。
一點又一點,日月輪轉,夏鳴的影子也在一點點拉長。
當影子拉長到極點的時候,枯柳樹下,夏鳴的視線也發生了改變。
於夏鳴的注視之下,枯柳大樹不斷生長、壯大、直至枝葉繁茂。
再然後,夏鳴看到了那株柳樹之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鳥巢。
光芒匯聚,鳥巢之中,漸漸出現了一枚青蒼大蛋。
在那青蒼大蛋之中,夏鳴聽到了熟悉的鶴鳴。
枯柳地的這隻大黑手終於抓住了造化。
時光無情流逝,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枯柳樹等來了一個白袍男人。
此人眉心生了一枚細長的豎瞳,他帶走了青蒼鶴蛋。
他還順帶著屠了整個村子。
碾滅所有人存在的痕跡,於那廢墟之中,他看到了兩個襁褓中的孩子。
孩童純真、不知仇恨,只是哇哇的哭個不停。
是啊
世代怎麼可能會被人遺忘呢?
枯柳流放之地,亦是他人的設局之地。
有人藉著世代殘韻,取到了天外天的青蒼九鶴。
青蒼九鶴便是遁一之青蒼。
心神震顫的同時,夏鳴也一點點睜開了眼睛。
恍惚之間,光暈迷離,夏鳴似乎看到大道盡頭走來一人。
此人面帶微笑,像貌極佳,他周身更是清風纏繞,端得不凡。
看著這人的那一瞬間,夏鳴瞳孔陡然放大。
因為這人不是別人,他正是夏鳴自己。
亦或者說,他乃是大觀仙人。
行至夏鳴面前,大觀仙人緩緩坐了下來。
看著對面的夏鳴,大觀似笑而非笑。
為何還不願歸來?
你應該知道我們當初悟出了什麼。
吃了趙流澈,快些回來吧。
日月同天,方為大觀。
大觀天下,方是真仙。
成為真仙,活回自己,這可是我們共同的展望。
眼中漩渦起,看著對面的大觀,夏鳴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日月同天,方為大觀?”
“我夏鳴到底是何時成為大觀的?”
“當日成仙的,到底是大觀還是趙流澈?”
“我們又是從何時開始計劃輪迴大業的?”
“這些你真的分得清嗎?”
傾聽著夏鳴的疑問,大觀仙人依舊風輕雲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