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是一處昏暗逼仄的洞窟。
陰寒、潮溼、很是不舒服。
洞窟中央赫然正是一方一人長的方正石臺。
赫連遲疑之際，一個目光陰寒的男人便又徑直闖了進來。
“赫連，你小子今日解屍得物幾何啊？”
男人那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直接把赫連老祖問蒙了。
解屍？得物？
這是啥！
本就身處陌生環境，還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個不知所云的男人。
二者疊加，赫連老祖徹底沒耐心了。
赫連何等人物？
又有幾人敢如此對他？
“解屍！我看你像屍！快點給老子滾開！”
赫連話音未落，男人手中直接冒出一截冰冷寒芒。
寒光閃耀，鮮血噴薄，赫連老祖，身死道消。
鮮血糊住喉嚨，赫連愣怔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原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
我堂堂萬載長存竟然死在了一隻螻蟻的手中！？
這難道是幻覺！
哪有如此真實的幻覺！
我赫連真的死了嗎？
意識漸漸消亡。
等到赫連真靈再次凝聚的時候，他已然身處一座恢弘的大殿之內。
抬眼向上看去，赫連看到了那三尊錯落成山字的高座。
高座之上，三個宛若小山的陰魂正在俯視著他。
【赫連，山陰人士，二十又三，生於夏末，死於寒冬。】
【你是大觀仙洲治下，西子蒼洲，大河宗挾魂崖的雜役弟子。】
【你頂撞宗門長老江良，故被一劍梟首。】
【赫連，你想起來了嗎？】
“不！”
“那不是我！”
“我乃赫連一族的長存老祖！”
“我乃是萬法道君麾下的長存戰將！”
“爾等！竟然敢亂我道心！”
赫連咆哮之際，上方高座上的一尊黑影也是陡然拍案而起。
【大膽！此乃輪迴幽冥界！爾敢咆哮幽冥界主！】
【誰給你的狗膽！給我打入輪迴煉獄！】
【永世不得超生！】
話音剛落，赫連直接掉入了九圈彼此嵌合的神魂大磨之中。
磨盤轉動，赫連體內道脈直接被碾成了碎末。
碾壓重組，重組碾壓，如此九次。
赫連的氣息在變弱。
大殿之內的三位界主卻是強大了不少。
“道君！這絕對是道君手筆！”
“難道那小子沒死，他還養出了道果！”
“他竟然走到了這一步！？”
赫連念頭碰撞之際，界主的判決也隨之下達。
【赫連！頂撞幽冥界主！該入畜生道！貶為牛馬！以贖其罪！】
【九世輪迴！生死疲勞！不得解脫！】
……
一世老牛，勞累一生，任人打罵，未得清閒，臨到死了，還被賣了銀錢，以供家中少年讀書之用。
一世為馬，本為千里之才，卻落入庸人之手，四蹄不能躍，才能無處展，終日牽柴拉磨，最終死於槽櫪之間。
一世為犬，逐兔追鷹，道也自在，只可惜啊，生不逢時，三年大旱，林中無獵，狡兔盡，走狗烹，逐獵者，終成獵物。
一世為兔，死於走犬之口。一世為羊，頂撞主人，當場被挖心掏肺。一世為雞，學人說話，不復存焉。
……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很久。
一切好似都變了模樣。
……
一個孩子坐在村前的大樹下呆呆地看著飄落的樹葉。
眨巴著豆大的眼睛，狗蛋眼中滿是迷茫之色。
最近，他總是做著同一個夢。
於那夢中，他乃是一族之主，赫赫長存。
他大手一揮，無數生民都要匍匐跪拜。
他曾遠征星河，踏破星辰，真命傳頌星野。
他也曾開疆拓土，創立道統，立道於天穹之下。
可是那些記憶太過零散了。
零零碎碎、難成體系。
狗蛋有些想不起來。
夢不斷做，狗蛋有些分不清現實了。
直到一個大巴掌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臉上。
“狗蛋！你耳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