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察看小七傷勢的施問把頭縮回來,深深看了小七一眼,最後長長嘆了口氣說,「不是我中毒,是你中毒,你的毒傷很深,接下來要好好休息才成!」說罷,便擺擺手離開了。小七左右看看,發覺自己已經回到了衙門裡,正睡在他那塊通鋪木板床上。而他身邊還圍著師爺南鄉和小蘭花。小蘭花連忙將他扶起來。南鄉搖著羽扇淡淡說道:「大人那臉是被氣的。」「被氣的,被誰氣的?誰那麼大膽敢把施大人氣成那副模樣,不會是我跟小黑大人吧?」小七小心翼翼地問。南鄉搖搖頭。「自是被無垠軒那班匪徒所氣。光天化日下竟敢對衙門捕快動手,你回來時中毒昏迷奄奄一息,公子身上也都是傷,大人是因為你們兩人差點送命,那張臉才給氣黑了。」小蘭花輕聲說:「小七來,先把這碗藥給喝了!」說著,便將一碗苦不拉嘰的烏黑藥汁灌進了小七嘴裡。小七苦著張臉將藥吞下,小蘭花又給小七含了顆蜜餞,而後說:「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不過大夫說只要人能醒來就沒事了。你啊,怎麼能把小黑大人往險地帶,要是發現了什麼就先回衙門來啊,同施大人和南先生說了,讓他們派兵跟你們去,就不會這麼危險了。!」小蘭花今年還沒滿十八,講起話來卻像三十八,小七被她念得脖子都縮了只能嗯嗯嗯一直點頭,等到小蘭花念夠了回廚房準備大夥兒的膳食,小七才掏掏耳朵,耳根子終於清靜了。「咦?我師兄、不對,小黑大人呢?」小七左右看不著蘭罄,遂問。「和其他捕快巡城去了。」南鄉一笑。小七點點頭,再問:「能巡城,應該就代表沒什麼事吧?」「他的傷可不比你輕,一回來我就見他右手軟垂著,分明是手骨斷了。」南鄉搖頭說:「可那孩子從來不看大夫,誰要碰他多一些他就咬人,現下那手連包紮也沒有,就這麼晃來晃去的,晃得衙門裡大夥兒心都疼了。」南鄉說完,深深地看著小七。「先生你看我幹嘛?」小七往床裡縮了縮。他總覺南鄉這眼,用意太深,不懷好意。「公子這回回來,若不是多瞧了他幾眼,還真看不出他那張臉的變化。他的臉的確是常常惹禍,如此一來便是沒戴斗笠面紗出門,我與大人也能安心了。百里先生易容術真是高明,在下深感佩服。」南鄉朝小七做了個揖,繼續說道:「再者,在下好說歹說請公子將面具拿下,但公子卻是對那人皮面具愛不釋手,連摸也不肯讓在下摸摸。您說,這是公子太喜愛您做給他的面具,或是因為,那面具是您給他的呢?」「他自然是喜歡那人皮面具!」小七連忙道:「還有,先生您別折煞我了,叫我小七就成了。這門手藝是我師父傳給我的,高明的是我師父,可不是我啊!」南鄉笑了笑。「在這之前我與大人本還懷疑能不能將照顧公子這重責大任交託於你,但道這回公子將與你一路之事說來,聽他之言,你為人聰明,過大事又鎮定機警,看來,我與大人這回的決定是正確的!」「等、等等!」小七急道:「南先生你說什麼,怎麼我完全聽不明白。」南鄉微笑道:「大人已經決定將你升為快班捕快,編在公子麾下。從此你便不用因為守著花廳而埋沒才華,能與公子一起出生入死,偵辦大案了。」「……」小七張口結舌,呆了片刻,立即道:「我比較喜歡守花廳的工作,能不能跟施大人說別把我升到快班,我這人真的沒什麼才華,而且就算真有那麼一丁點,也喜歡被埋沒,真的、真的!」這編到蘭罄麾下代表什麼不言而喻,因為衙門裡沒一個人跟得上蘭罄腳程,也沒辦法做人皮面具讓他不引人注意,所以他們這回這般編制,不啻為將他當成了斗笠面紗,外兼奶孃使用啊!南鄉拍拍小七的肩,說道:「本歸義縣衙用人唯才,不養無用之人。大人如此善用你是好事,況且,升做快班後薪餉也升了許多,在外辦事也能威風不少。」「薪餉?多少?」小七眼睛一亮,說真的,還真沒想過判服徭役還有會有銀子拿。「以一般百姓而言也不算少了,」師爺搖了搖扇子。「一年約莫十二兩。」「啥?」小七一呆,屈指算了算,猛地抬頭。「那一個月不就才一兩。」「不,一兩多一文吧!」南鄉笑。「……」他百里七縱橫江湖這麼多年,自己賣人皮面具千兩一張這不說,光是每年在浮華宮幫他家四師姐做牛做馬偶兩爾開小差賺的外快就都以幾百兩幾百兩這般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