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傾深吸了幾口氣,正要軀使內力壓制藥性,卻聽得小春慌亂地說:&ldo;別動內力、千萬別動。我這藥很輕的,雖然沒解藥,可泡點涼水或過些時候便可以平復下來。&rdo;雲傾望著小春,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孩子這麼關心他,他說他們是至交好友。可自己怎麼會和一個看起來這麼小的孩子交好自此,明明彼此年紀相距甚多,還有,某些地方,隱約令他覺得不對勁。他蹙眉苦思,拜失憶所賜,那異樣之處,竟是半點而也說下上來。小春見雲傾果真收回內力,鬆了口氣。&ldo;為什麼不讓我出去?&rdo;雲傾問。&ldo;外頭很危險,豺狼虎豹一堆,我不放心。&rdo;小春極有耐心地解釋道:&ldo;你在京城裡地位顯赫,是攝政雙王其中之一,京城裡一堆人視你為眼中釘,就連我爹和那熊將軍也巴不得你快些消失。你失了記憶又不能動武,訊息若傳出去,我怕十個你都不夠死。你一個人在外頭絕對不安全,這裡雖然是烏衣教的地盤,我亦沒啥能耐,可蘭罄之前捉弄我時安了我個左護法虛位,現下他心神恍惚無法處理教務,正好讓我代了他的位子,保住你。&rdo;眼前這人開口閉口唸的都是蘭罄姓名,雲傾突然覺得心裡有些不悅。他想聽的東西不是這個。他想這孩子用那軟軟的聲音,說出其它的話語來。其它應該得說給他聽的話,而不是蘭罄來蘭罄去。 小春拖著雲傾慢慢往裡頭走,緩聲說著的語氣有著不符合他年齡的心思:&ldo;要不你若想出去,便告訴我一聲,讓我陪著你。放你在此其實也是下下策,你那些近衛和烏衣教這些人我也不是信不過,只是他們終究不是我們,只有咱倆可以全心全意,外人難保他們不會有別的心思。反正,反正你有什麼事都找我便對了。&rdo;&ldo;……&rdo;雲傾注視著小春牽著他的手,方方被抓住時的作嘔感覺奇特地緩緩淡去,再無蹤影。且聽見他那句&ldo;他們終究不是我們,只有咱倆可以全心全意&rdo;時,心裡那擰著的地方也舒緩開來。原來,他想聽的就是這些。原來,他想得到的,便是這人口中一字一句,只為他設想的話語。有點暖、有絲甜。雲傾嘴裡低聲唸了一遍。&ldo;只有咱倆可以全心全意……&rdo;全心全意、相互信任,不猜測、不懷疑,一顆心全部交託出去。&ldo;嗯?你說什麼?&rdo;將雲傾推回床上,小春問。&ldo;……&rdo;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心思,雲傾瞥了小春一眼,將那份欣喜深深埋起藏好,隨後說道:&ldo;你不像個孩子。&rdo;&ldo;我本來就不是個孩子。&rdo;小春彷佛雲傾說了什麼笑話一般,咧著嘴笑了出來。&ldo;你瞧我這模樣以為我小,其實是我練了回春功,移蠱時因功力盡散,才不慎迴歸稚子模樣,我今年都二十……嗯……&rdo;講到自己年紀,小春搔搔頭,屈指認真數起,&ldo;二十幾也忘了,出谷的時候十八,在外頭過了個年十九,後來又睡了兩年中算二十一,現下大概二十二了吧!&rdo;&ldo;是了,是二十二!&rdo;小春大笑。雲傾一愣,眼前似乎晃過些畫面,陽光有些閃耀,有個少年笑容如同旭日朝陽,猖狂放肆卻又令人挪不開眼。就像眼前的他一樣。但隨即像針扎一樣的疼痛穿過他的腦海,逼得他不得不停止繼續回想。&ldo;怎麼了?頭疼嗎?肯定是祛痛丹的藥效過了!&rdo;小春手腳並用地爬上床,緊張地在雲傾身上臉上摸來摸去,又是診脈又是查探地。小春憂心地說道:&ldo;你別想得太厲害,這蠱是會讓人頭疼的,我待會兒便去弄些藥讓你帶著服用。你體質與我不同,我先前為自己開的藥方並不適合你,這重製藥得兩三天時間,你便忍忍。藥性我也會調緩,慢慢養好你的身體,雖無法替你除了子蠱,可也能解子蠱毒性讓你拾回記憶不再頭疼。&rdo;雲傾凝視著對方,不愉快的反應在這人微熱的掌心觸碰中一點一點地淡去,興起的是另外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他不曉得如何形容,溫暖,喜悅,還有莫名焦躁。他的心不停地激烈跳動,強烈得胸口隱隱作痛。記憶雖然一片空蕩,但奇特的,他卻感覺無所謂。只要有這人在身邊。雲傾伸出手,在小春白嫩的臉頰上掐了掐、擰了擰。而後他有些怔愣,奇怪自己為何會對對方做出這樣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