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遠方傳來急促的跑步聲,我們嚇了一跳連忙由地上爬起身來。戴著斗笠的阿福嬸拿著鐵耙在田裡跑著。 「夭壽囡仔,兩個人脫光光在我田裡幹什麼!」小白的手還擱在我身上,我連忙推開他,他一個重心下穩就往冒著火的土窯堆跌去,我心裡頭一驚,急著跨步把他拉回來。誰知踏出去的步伐卻踢著他的腳,我們兩個撞在一起,然後他往旁邊跌去,我的屁股則坐進土窯堆裡。「阿孃喂!」火燒著了我的屁,我撐住滾燙的石頭跳起來,小白趕忙爬起來把我拉開。我們把地上的衣服抓起來就趕快跑,兩個人只穿著內褲在田裡面狂奔,往我家方向衝回去。死了死了這下死了!我邊逃邊回頭望,阿福嬸竟然追著我們下放,她哪來這種體力啊!後來我才想到他們這群老人家,每天早上總是清晨就去公園散步慢跑兼聊天,體力當然不會差到哪裡去。穿著白色三角內褲一路奔進院子、跑進房間內,當我喘著氣以為安全上壘時,抬起頭卻發現三個弟弟阿滿、阿富、阿貴全眾在房間裡。正在聊天的他們呆住了,眼睛睜得好大,看著衣不蔽體的我們。「夭壽噢、兩個男的大白天在我田裡亂來噢!」追兵殺到,阿福嬸的大嗓門在外頭喊著。我聽到了阿爸的聲音。「阿福嬸你大呼小叫做什麼?」「有兩個男的在我田裡抱在一起被我看到了,我一追他們,他們就跑進你家了。」阿福嬸大喊著。我看著三個弟弟,腦袋裡完全空白,什麼話比說不出來。床板上抱膝坐著的阿滿緩緩栘動下床。「豐哥你先把衣服穿上。』阿富走了過來趕緊幫我穿衣服。「東哥你的衣服給我,你穿我的衣服。』阿滿把小白手上的衣服拿了過去,直接在原地換了起來。小白穿上阿滿的衣服,阿滿比較瘦,牛仔褲的扣子小白甚至扣不上。「阿豐!』小白握住我的手,眼神裡有著焦急。「我不會有事,你先躲起來再說。」我拉開小白的手,把他推給阿貴。阿貴接著把小白塞到木頭床板下,對他比了噤聲的手勢。「別擔心。」阿滿小聲對我說著。接著阿爸跟阿福嬸闖了進來。阿福嬸看著我衣服上的泥上痕跟頭髮上的稻草,指著我的鼻子就罵:「我就想那個人的背影怎麼那麼像你,原來真的是你。」她看著我阿爸:「你兒子啦,他是同性戀,居然跟男人抱在一起。」「我不是!」我的臉都漲紅了。「另外一個呢,另外一個在哪裡?」阿福嬸看到阿滿衣服身上也有跟我一樣的痕跡,就把他揪了出去。「另外一個就是這個小子。」阿爸眼睛瞪大到都快從眼眶裡掉出來了。「阿福嬸你有沒有看錯,他是阿滿啊,我們家老二。兩兄弟怎麼可能做那種事情?你是不足看錯了啊?是不是啊?」老爸一直對阿福嬸問著。「是不是啊?是下是啊?」「蛤?他是阿滿」阿福嬸呆了呆。 「可是我明明看見他們衣服脫光,然後一個把另一個壓在地上……」阿福嬸帶著疑惑的口吻吐露了她的不肯定。我抓住這個機會馬上說:「你有沒有搞錯,阿滿是我弟弟我們怎麼可能像你講的做那種事。剛剛因為阿滿眼睛進了沙子,我在幫他吹啦!阿福嬸你真誇張,居然想到那裡去。」我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以顯示我的驚訝。「但是你們兩個明明就沒穿衣服,一個壓著另一個。」「天氣那麼熱又控窯,誰不會脫衣服!」「可是你們兩個像被捉姦一樣跑給我追。」阿福嬸囁嚅了。「我們『偷』你家的蕃薯被你抓到,當然要『跑』給你追。不然你拿個鐵耙揮來揮去,我跟阿滿要是被你打死就真的無處申冤了。」我理直氣壯。「唉呦!」阿爸也覺得這事情肯定是場誤會。「阿福嬸我看你一定弄錯了,阿豐他有一個交了很久的女朋友,不然你去找他女朋友問最準的啦!她一定會告訴你阿豐很正常,不是同性戀!」我心裡一驚。阿爸你會害死我。「這種事情一定要弄清楚,他女朋友住在哪裡?」阿福嬸的聲音又大了起來。結果我們一行人就在大熱天浩浩蕩蕩地前進方華家。就在我心想死了死了這下活不了的時候,阿爸按了電鈴,方華出來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