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的情愫在不相識的兩人間瀰漫開來,夏爺深邃的眸子有些迷離,凝視著底下人的眼睛,情難自主地緩緩低下頭。「小寒……」彷彿嘆息一般,夏爺低低喊著韓寒的名字。韓寒有些迷惘,愣愣地看著這人的嘴唇慢慢朝他壓了上來。氣息,是熟悉的。韓寒不知為何自己會忘記反抗,當這人靠近他、壓著他,他竟覺得有些安心,甚至認為就這樣雙唇相貼了也無妨。身軀靠得太近,乾柴烈火轟地一聲便被點燃,燃燒成熊熊大火。韓寒突然驚覺到大腿上磕著個硬硬熱熱的東西時,對方的唇幾乎已經要貼上他的嘴了。韓寒大驚,急忙側過臉去,伸手就往竹榻旁猛撈,希望能找到點什麼東西可以稍作抵擋。結果他摸到了一個冰涼滑膩的東西,也來不及想那是什麼,抓了便住夏爺頭上砸。「匡啷」一聲巨響,一支前朝花瓶在夏爺腦袋上開了花,夏爺連哼都來不及哼就嘴貼著他的臉,倒在他身上。『呼、呼、呼、呼!』韓寒連忙推開對方爬起身來。低頭一看,喝,衣帶是什麼時候被解開的!韓寒一想到自己差點就被怎麼了,小心肝就直跳。他抓著褲子的手微微抖著,嘴裡喊了幾聲『淫賊、敗類!』隨即拉開徙雲居的門,一溜煙地往外逃了。剩下倒在竹榻上的夏爺,可憐地昏著。額頭上殷紅的血,彷彿他的淚,蜿蜒地流了下來。韓寒幾乎是落荒而逃的。步伐倉促地走在小徑當中,夜漸深,單薄的粗襖擋不了寒,他得把外衣拉得緊些,才不至於冷得發抖。這時候得風寒真是要命,韓寒咳了兩聲,腦袋昏昏地想。方才那番掙扎不但讓他僅存的力氣全耗光,還讓他手腳虛軟無力連走路都成問題。這回別說是人了,只要風再強些,恐怕就能把他吹倒在地。忽地,一點又一點的白色雪花落在韓寒眼前,韓寒以為是下雪了,可那些白色雪片卻停在他肩膀上扇啊扇地開合著。韓寒慢慢地在湖岸邊停下腳步。他神色漸漸平靜,甚至露出了睽違已久的笑容。他們,找到他了。寒山上有一種奇特的小白蝶,不滿指甲大小。這種小白蝶喜食寒山山巔的續天花,當年他娘為了找滿山遍野跑的他,就曾用續天花粉為餌,以驅蝶術放滿天的白蝶找他。後來他娘將這門功夫教給了門下幾名弟子,其中便有幾人練成這種驅蝶之術。當日他在馬車上沿路灑下以續天花製成的續天膏粉末,心裡想的便是若驅蝶之人察覺白蝶有異動,便能發現他留下的蛛絲馬跡,進而找到他。韓寒抓下一隻小白蝶,摸摸那潔白如雪的羽翅。看著小白蝶緩緩地扇動翅膀,心裡覺得這真是近來看得最順眼、最讓人感到心情愉快的小東西了。「自個兒在那裡笑什麼?」眼前突然出現一個身影,韓寒猛地抬頭,見到金花帶著一抹鬼魅般的笑,晃晃悠悠地,臉蛋幾乎要貼到他面前。韓寒抖了一下連退幾步,恨恨磨牙道:『你嚇死人啊!』「你還活著,我怎麼嚇『死人』?」金花說。韓寒可沒想到平日根本連理都懶得搭理他的金花竟會說起玩笑話來,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金花忽爾笑了,噴在韓寒臉上的氣息帶著濃濃酒味。韓寒這才驚覺原來這人是醉了,而且醉得糊塗,否則絕不可能對著他這般笑。金花突然臉色又一變,手搗住嘴「惡」了聲。當他再「惡」第二聲的時候臉頰鼓了起來,看來便是有東西從肚子裡衝了上來。未免自己遭殃,韓寒連忙將金花的腦袋移到旁邊。說時遲那時快,金花哇拉拉地嘔了滿地穢物,全是酒水。『怎麼喝成這樣!』韓寒嘆了口氣。這時吐完的金花神色一冷,抬起頭來反手給了韓寒一掌。韓寒一下子沒站穩,連連退了好幾步,直至湖邊。韓寒趕緊穩住身形,怒問:『做什麼?』金花冷哼一聲:「不是聽說你今日被個客人留下?怎麼,最後還是發覺你那張臉看了倒胃口,不要你這醜八怪伺候了?」韓寒先是一愣,而後低頭想了想。他就說怎麼一從徙雲居出來就遇著這麻項,原來……韓寒臉上綻開一個笑靨,開心地道:『狗子他們去報信了,對不對?所以你趕來救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