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趕來之前,聶張氏先到了。她一看聶婉婉心裡就咯噔一聲,焦急地往聶婉婉走去,「當心孩子,孩子可千萬不能有事!」蘇遠遠打出生到現在,沒見聶張氏走路這麼快過。「夫人……」聶婉婉含著淚道。聶張氏見兒子房裡還有另一個女人,想當然爾她便是害得聶婉婉動氣的人。聶張氏轉頭對蘇遠遠怒道:「婉婉一個弱女子,你也要欺負她!蘇遠遠,你爹簡直把你慣得無法無天了!要是婉婉和孩子有什麼萬一,一屍兩命,到時我要你拿命來賠!」聶張氏面容扭曲,恨極了蘇遠遠。她的夙兒就是因為蘇遠遠才落魄至此,斷了左手、抑鬱寡歡、還被蘇三那個賤種扔進江裡,從此一病不起。聶張氏心裡咒罵著蘇遠遠,蘇遠遠怎麼不去死,害了夙兒一個不夠,還想再害她的孫兒嗎!蘇遠遠放下拳頭對聶張氏吼道:「我又沒有碰到她!」之後再將視線移到聶婉婉身上,「喂,你是自己跌坐在床上的,別誣賴我!」聶夙胸口大大起伏了幾下,最後壓抑著怒氣,低聲怒道:「婉婉是被你嚇的,你要是沒作勢要打婉婉,婉婉會嚇得跌一跤!?」蘇遠遠頓時啞口無言,三個人加起來一起汙衊她,其中一個還是她心繫之人?蘇遠遠第一次感到茫然而心痛,聶夙變了,她的夙哥變了!她把女子最珍貴的東西給了他,甚至為他與三哥翻臉,當日一句句的不與他分開,今日向來好諷刺。大夫和下人一起衝了進來,還沒到床邊便喊道:「出去,閒雜人等都出去,待我為夫人診脈,絕對不會讓夫人有事。」蘇遠遠被聶張氏叫了人趕了出去,她不甘地站在門邊,鼻酸眼眶熱。她就要哭了,但她死死忍著。她才不讓這些人看到她哭的模樣,她是蘇遠遠,是當朝皇上欽點的首席御廚,是將軍樓將來的樓主,她這麼強,她才不會哭。蘇遠遠吸了吸鼻子,轉身離開。裡面那麼熱鬧,他們愛怎樣就怎樣,她是個有骨氣的人,除非聶夙來道歉,不然她絕不原諒他們!蘇遠遠挺直了背,走得毅然決然。◇◆◇聶婉婉在聶夙的旁邊躺下,大夫說這幾日千萬別讓她下地,得在床上仔細養著才行。大夫離開後,房裡就只剩下他們三人。聶夙臉色還是不好,這讓聶婉婉很是擔心。「少爺,我和孩子都沒事,您就別再生氣了。婉婉會給少爺和夫人生一個胖小子,如果一個不夠,那就生許多個。夫人和少爺不用顧慮婉婉,婉婉本是下人,得夫人少爺垂憐,賜了姓氏,才得有今日。婉婉知進退,為了少爺日後前程,孫小姐還是得迎進門的。只是就怕那孫小姐進門之後天天惹少爺不開心,婉婉擔心啊!」將為人母的聶婉婉說話溫柔,嗓音婉轉,如菟絲花攀喬木,一心只想著聶夙。聶張氏坐在床邊的凳子上,開口說道:「她進門之後,自有我整治,婉丫頭你只要服侍好夙兒就好,不需要操心其他。」「是。」聶婉婉應道。聶夙看著這麼善解人意的聶婉婉,忍不住嘆了一聲,「只可惜你有了我的孩子,我卻不能給你名分,蘇遠遠必須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這些年實在太委屈你了。」聶婉婉搖頭,「少爺知道婉婉並不在意這些。只要能一直隨侍在少爺、夫人身側,婉婉就很滿足了。」聶婉婉這模樣,識大體又懂進退,待在聶夙身邊十多年如一日,衷心從未變過。就連向來態度高傲,目中無人的聶張氏也對她青睞有加,更別提她懷上聶家子嗣後聶張氏的喜愛了。聶夙憐惜地看著婉婉,握著她沒戴首飾的手腕說道:「雖然不能娶你,但我答應你,日後定將只傳長媳的血玉環從蘇遠遠腕上剝下,親手為你戴上。在我眼裡你才是我的妻子,只有你有資格懷上我的孩子。」「少爺,這怎麼可以!婉婉身份不配。」聶婉婉驚呼。聶夙抬頭看了聶張氏一下,發現聶張氏正在瞪他,聶夙一笑,說道:「娘,全天下只有婉婉一個讓你滿意,她不但不會搶走你的兒子,還會一心一意侍奉你兒子,這樣的婉婉難道不值得配上血玉環。」「至少得五年後。」聶張氏略略不悅地說,「到時京城裡再也沒人能記得那野丫頭了,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夫人……」聶婉婉掩著櫻桃小嘴,驚喜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