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可是……&rdo;&ldo;我真的沒事,我再在家等等,也許再過一會阿然就自己回來了。&rdo;阿悠說罷咬咬唇,&ldo;若是今晚他沒回來,明日還要拜託李大叔你,你這樣……&rdo;&ldo;哎!哎!我這就去!&rdo;李大叔聽明白對方的話,連連點頭,匆匆忙忙地回身就跑。漆黑的夜幕和急促的雨聲很快湮沒了對方的背影,阿悠愣愣地站在廳中,又呆了一會,才重新回身。她現在的心情頗為奇怪。聽到阿然出事的那一瞬,她是異常擔心的,然而……然而,到了此刻,她的心中反而漸漸平定了下來,這是一種微妙的直覺,彷彿確切著對方不會出任何事一般。阿悠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相信這種直覺。既然想不到,那就去做!阿悠定了定神,隨手拿起紙筆寫了張條放在桌上用碗壓好,因為現代多年的培養,她的毛筆字歪歪扭扭不甚好看,但寫的內容還是足夠讓人看懂的,無論是來了其他人還是阿然回來,想必都能知道她去了哪裡。做好後,她抓起油紙傘,掩上門離開。天色黑暗,雨流如柱,地面上深深淺淺滿是水坑,走了才不過片刻,阿悠只感覺鞋子已然全部溼透,然而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她順著向山的路仔仔細細地搜尋著。這樣大的風雨天是無法拎燈籠的,好在此時多數人家還未休息,家家戶戶尚且亮著昏黃的燈光。順著那些沿路的燈光,阿悠慢慢地摸索行走,看那路上路邊是否有歇息或者暈過去的人。她走得極慢,以至於走到山邊,足足花了兩個時辰。而此時,路邊已經沒有一點燈光了。阿悠抬頭望著在夜色中格外顯得巍峨的山脊,略微猶豫,理智告訴她,在完全不熟悉地形的情況下,風雨天上山是非常不明智的行為,然而……她不由想起阿然面目蒼白躺倒在山澗中的情形,心中一痛,一腳便踩上了凹凸不平的山路。那個孩子,對她來說並不僅僅是弟弟而已。他是她與這世界的紐帶。因為他,她才能下定決心在這世上活下去,無論多難都沒放棄。冬天的寒冷,腹中的飢餓,沿街的乞討,別人的冷眼……阿悠閉了閉眸,有時候她都懷疑自己是如何堅持下來的。午夜夢迴時她也經常能夢見那些不安好心的人一邊捏著她臉一邊譏笑她&ldo;水水靈靈的一個小姑娘,何苦做這低賤的活兒,不如到我們樓裡來快活&rdo;,天知道她當時多麼想一腳踹飛那些混蛋,可是……她做不到也不能做。這裡不是現代,沒有法律禁止賣|淫|嫖|娼,更沒有能夠求助的警察局。她能做得除了忍耐,還是忍耐。若是沒有阿然在,她的忍耐還有什麼意義?阿悠覺得眼眶中熱熱的,鼻子一酸,好在今晚有這麼大的風雨,即使哭泣,也沒人看得清她臉上的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放縱一回吧,索性放縱一回吧!她心中如此想道。自從來後,她連痛痛快快哭一次都做不到。白天忙著討生活,其餘時間則要照顧阿然‐‐她不能讓他擔心。沒想到在這樣狼狽的情況下,她卻終於有了發洩的機會。嘴角終於再也勾不起笑容的阿悠,就這樣一把丟掉了手中的雨傘,跪坐下身環抱住自己的身體,狠狠地大聲哭了起來。彷彿要一次性把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一般,聲嘶力竭地哭喊著。呼嘯著的大風很快將她鬆開的傘捲走,就在它即將飄搖上天之際,一隻潔白且尚顯稚嫩的手伸出,那在風中搖搖擺擺的雨傘如同被按下了靜止鍵,而後如同四月枝頭的花瓣般緩緩墜落,落入了那隻溫柔的掌心。即使在風雨天氣依舊一塵不染的素雅身影緩步行走于山道上,而後止步於少女的身後,他伸出手,將雨傘穩穩地擋在跪坐在地的阿悠頭頂,淡然開口:&ldo;摔痛了哪裡?&rdo;阿悠的身形一頓,下意識地回過頭,臉上的神情怔愣地如同一個傻兒,眼眸通紅,淚水還拼命地混著雨水一起往下湧,整個人看起來狼狽無比。太子長琴心中一軟,輕嘆了口氣,俯下身重又問道:&ldo;是哪裡摔痛了?&rdo;&ldo;……阿、阿然?&rdo;阿悠終於回過了神來,上上下下掃視著這個幾乎不可能出現的身形,呆呆地又問了一遍,&ldo;是你嗎?阿然?&rdo;